吕刚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至少在之前的护航中，直升机狙击演练里从未试过如此高度下进行射击。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之前不该将李正的履历说的那么明白，以至于指挥长兴致一来，大手一挥，给了这么道难题。
“下雨了……”
一名陪同的海军军官忽然抬头望向天空，连忙去拿了伞，要给指挥长撑起。
指挥长推开他的手：“我也是当兵出来的，没那么娇贵。”
之前还乌云密布，现在豆大的雨点啪啪直落下来。
整个海面上很快出现了一片白色的雨幕。
吕刚的心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指挥长：“首长，下雨了……”
“嗯？”指挥长看了一眼吕刚，眉宇间充满了疑惑。
吕刚说：“雨势如果太大，对射击影响很大，尤其是直升机狙击这种高难度科目。”
指挥长问：“吕刚，你是不是想取消狙击环节？”
吕刚拿不定主意，显得有些迟疑。
指挥长回头对身旁的一名军官说：“去，让指挥中心联络一下狙击小组，问问他们能不能打？不能打就让他们撤回吧。”
“是。”
那名军官转身进了指挥中心。
直升机上，侯军伸头看看外面的雨势，大声对李正说：“完犊子了，下雨了。”
他看了看远处海面上设置的那个狙击靶。
那个靶子是一个球，篮球那么大，浮在海面上，是3号舰释放出来的一个浮标靶。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
现在的高度大约是400米。
也就是说，考虑倾斜角度等问题，距离应该在650米左右。
如果是之前，他倒不是很担心。
但现在下雨了，他自问连自己都没有把握打中。
“你有几成把握？”
李正坐在机舱地板上，拿起望远镜看了了一下远处的白色浮标靶，然后反问侯军：“你有几成把握？”
侯军如实告知：“一半一半！首发命中就不敢说了，两发应该能中一发。”
又问：“你呢！？”
李正竖起一个手掌。
侯军说：“你也一半一半？”
李正翻了翻手掌。
侯军笑了：“吹牛逼！”
李正不说话了，只是笑。
耳机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问询：“2号舰载机狙击组，浮标靶已经释放，你们是否有把握击中目标？”
李正回答：“这里是狙击组李正，请指挥中心放心，没问题。”
那头沉默片刻，又问：“确定没问题？”
李正说：“重复，没问题，首发命中。”
他这么说，指挥中心就没啥好说的了。
倒是把一旁的侯军急坏了。
毕竟俩人是陆特。
这里除了他俩，都是海军的哥们。
李正夸下海口说首发命中，万一打不中，这可尴尬了。
丢脸丢自己的也就罢了，丢陆军的脸，丢勐虎旅的脸，那就说不过去了。
“你干嘛非要说首发命中？！你不说，回旋余地大多了！”
看着有些着急的侯军，李正说：“老班长，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狙击手只有一次机会。当年我刚练狙击的时候，你跟我说的。”
侯军语塞。
他还真说过这话。
以前自己是老兵油子，在地面上自己的狙击专业炉火纯青，可以说在当年李正这种新兵蛋子前吹吹牛逼也很正常。
要说自己枪枪都能做到首发命中，连自己都做不到啊。
“我当年就那么一说……你见过狙击手枪枪首发命中的？”
李正说：“有信心未必一定赢，没信心一定输！”
他检查了一下狙击枪，调整了大概的参数，又检查了一下子弹，做好了准备。
现在只等指挥中心一声令下，自己就可以开狙了。
李正的回答在1号舰的指挥室外那群首长和军官里引起了轰动。
进去联络李正的那名海军军官从里头出来，如实将李正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漏汇报给了指挥长等人。
听完汇报，吕刚只能干瞪眼。
这个李正啊……
虽然也知道他的枪法如神，可现在是啥情况？
下雨啊！
真敢吹！
指挥长听罢，沉默片刻，抬头看着远处于水中显得有些朦胧不清的直升机轮廓，微微点头道：“不错，别的不说，光是这份自信我就高看这小伙子一眼。”
回头又对吕刚说：“吕刚，学着点，陆军老大哥的人还是有点儿底蕴的。”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