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前话说道:“我就是在内人他们被追杀途中相遇相识,并出手相救,也是由此而互生情意。后来我们辗转回到黑风山后多方打听,才知家岳与岳母的尸骨当时是被贼人带上黑风山一起下葬了。可能是这伙贼人多少还算有些良知,又或本就知晓家岳身份,对他有所尊重。我们本正计划要杀上黑风山,一来为家岳、岳母报仇;二来便是起出他们的棺椁,运回家乡重新安葬。”
说到这里一顿,他举杯喝了口茶后,又接着道:“但没想到才赶来不久,便遇到黑风山上出了这等奇事。眼下黑风山上原先的贼人已被那条蛇妖屠杀吞吃不少,剩下的也都纷纷逃散。但这伙贼人虽死的死,逃的逃,黑风山却没空下来,又来了满山的江湖中人。所以要重新起出家岳与岳母的棺椁,眼下便也有些麻烦。我们目下是打算等此事了了,黑风山上这些人都散了,再上山去起出棺椁不迟,因此才借了本地长庆帮在城外的这座别院暂做盘留。”
“原来如此。”顾倾城听完后,这才点头明白“陈奉先”这位江陵陈氏的公子为何会在此地,又缘何会在这里有这么一座叫翠柳庄的别院。原来这庄院并非是陈家在此地的产业,也非陈奉先个人所置,面是本地长庆帮在城外的别院。
点过头后,顾倾城也举杯喝了口茶,道:“有何难处?正好我要上山,或可帮你?或是便依前提议,你明日同我一起上山。”
“不瞒顾将军。”勾陈道,“我昨日其实已经上过山了,今日是才回来。这难处主要有二,一是那山上的乱葬岗贼人下葬安置时颇有些混乱,大多坟头也无碑文,一时难以寻获;二便是眼下山上的情况颇有些复杂,各方势力混杂其间,而且不少人也仍然相信山上是有什么宝物出土之事,故而挖运东西便颇有不便。若起运出来,我一时看护不周,被胆大妄为之徒认为其中是有宝物,破坏棺椁,惊动先岳,那便是我的罪过了。所以我打算等事了了,人都散了,再重新上山寻找不迟。”
对于重新起出苏远夫妇的棺椁运回家乡安葬,他确实是这个打算,只是他原本并没打算死等。因为看眼下的情况,这黑风山之事怕是十天半月都未必能够了结,山上的江湖中人全都散了。所以他打算先行上路陪苏云秀回家乡,然后再回趟原身的家乡,办理自己明年上京赴考的一些相关手续。再等回来,黑风山这边的事绝对该了结了,那时再回来重新起出苏远夫妇的棺椁运回家乡安葬不迟。
他所谓的难处,第一是纯属胡说八道,因为苏远夫妇合葬的坟他当初是有立碑文的,那么说不过是故意在顾倾城面前增设难度;二倒确实是出于实际上的顾虑,算是些难处。
若是就他本身来说,自是不在乎什么惊动先人,大不了直接让人开棺验尸,见到棺材里就纯粹是死人,自然没人再多作为难。但从苏云秀的角度来考虑,这种事自然是绝对不行,他眼下既是苏家的女婿,这种话自然也绝不能说出口,要在顾倾城面前做足了戏。而且眼下办这件事,确实是有太多麻烦,多有不便,还是等事了了,人都散了再办更简单。
反正这事确实不是什么太着急的事,人都死了,有的是时间能等。就算是棺木腐朽,里面的尸身化为白骨,再重新起运也不过是稍多费些功夫而已。像古代这种情况,有些人客死他乡,很可能有时一年两年才能被运回家乡安葬也实属寻常,苏云龙、苏云秀兄妹对此也都能理解,并没逼迫他非现在办。
顾倾城听罢勾陈的话,略作思忖,便点头道:“也罢,既有这两桩难处,倒确是有些麻烦,便还是依你之法吧!”
勾陈所说的两桩难处,后一个于她来说倒好解决,凭她的武艺、威名,有她亲自护送,她就不信有人能动了苏远夫妇的棺椁分毫。倒是前一个对她来说反而要难些,要找两个没立碑的死人,怕是得颇下一些功夫,况且还不知那黑风山上的乱葬岗到底有多大,又埋了多少死人。尤其是在黑风山上原本的匪盗死的死、逃的逃没人可问的情况下,更是难上一些。
若是肯花时间,这事她也不难解决,但她眼下要于限期之内赶往京城述职,却偏是没太多时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倒还是勾陈的那个方法更简单些,只需等黑风山上事了,人散了,再重新上去慢慢寻找便是。
谈罢此事后,顾倾城又跟勾陈谈论些兵书策问之事,发现勾陈在这方面果然颇有见解,与她谈论的也颇为投机,心中也更加重视。
论起兵书策问这些,勾陈还真不怵,毕竟前身在这方面是真下过功夫研究的,也好这个,有真才实学。再加上他前世带来的广博见闻,两相结合,更有许多新鲜想法与奇思妙解。于练军、养兵、用计乃至后勤等方面,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两人这一番畅谈,不觉间已是到深夜,茶水都换过了几遍。当听到庄内传来三更的鼓点敲过时,顾倾城这才发觉夜色已深,向勾陈歉然一笑,起身道:“一时与公子谈的投机,不想竟忘了时辰,三更已至,今夜便到此吧,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顾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勾陈跟着起身,“所谓‘千金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