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是不会留点时间给我了?” 从某人口里听到一丝撒娇的味道,秦琴安抚道:“那倒不是,最起码我可以陪你吃早晚两顿饭的。” 明湛:“……” 就更加没有被安慰到了。 但,心头那小小的不满,看着秦琴对着两个管事的吩咐整顿中馈的庶务时,又不翼而飞。她说得没错,偌大的院子,要收拾得舒适宜居,是要花心血的。而秦琴一桩桩一件件地吩咐下去,思维清晰,有条不紊,说得两个管事的心悦诚服。 她浑身似乎散发着光芒。 明湛眯起了眼睛,他欣赏这道光芒。 秦琴一回来,首先巡了一遍铺子,把该清理的账目全都清理了一遍,顺带把银子收拢收拢。这么一收,就发现获利不少,她几乎脑筋都没有转动,就又转手买入了两个铺子。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也寻了个官媒,连同自己做保媒一块写了文书,递到了长门侯府去。 果然如她所料一般,长门侯府很快由老夫人亲自回信,说张萃萃生父尚在,婚姻大事,须得父亲做主。但赵佥事官声极好,淞沪府又乃是江南富庶之地,作为外祖家,是极乐意见其好事成的,云云。 得了外祖家撑腰,张萃萃这婚事,就算是成了八分了。 秦琴心里一定,自去信告诉赵陆氏,此处不敷。 京城的冬天,冷得叫人发疯。 明湛刻意韬光养晦,却还是在深夜迎来了该来的人。王诚刚顶着风雪,从小轿里下来,低声细气地道:“明大人,请跟小的走这一趟吧。” 明湛道:“是走去哪里呢?” 王诚刚笑了笑,“跟小的来,就知道了。” 明湛就进了小轿。 还好,轿子是进了乾华殿。 出轿子的时候,明湛对着王诚刚,挤了挤眼睛,用只有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最近听说王总管出入东宫甚勤。想来不过是些无稽之谈?” 王诚刚把脑袋低得更深了:“小的……一直不变。” 天家无父子。 顺武帝马背上得储位,时至今日,年近六旬,仍然身壮力健,而……太子,已经当了二十五年的太子了。 不止一次有话传出,太子在东宫中时有抱怨,道:“从来没有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连京畿都不曾出。” “念书念再多有什么用?学以致用,不能致用,跟书呆子有什么分别?” “我竟不如老三、老五,尚且能往南疆、北狄去做些安景顺民的实事!” 之所以不提老四,因四皇子已早夭。 最新的一条惊世骇俗言语,是—— “老七也长进了,才十五岁,就能够代父皇去淞沪府,安抚船难。我好羡慕他!” 这句话一出来,惹的顺武帝一顿黑脸,到底念及太子的脸面没有当面训斥,只是罚了太子太傅一月俸禄。又让太子抄了几卷经文了事。后来太子妃一求情,经文也就只抄了一卷,就不了了之了。 而把七皇子行踪传回来,让原本只想底下活动的七皇子,被迫浮上了水面的人,正是明湛。 顺武帝在寝殿内,一身家常便衣。王诚刚把人一带到,就没了踪影。明湛顺从地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顺武帝手里捧着宵夜的热牛乳,垂眸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喝热牛乳的习惯,还是明湛带过来的。 他眼珠子转悠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很是闲话家常地开腔:“明湛,起来吧。站着……说说话。” 明湛谢了恩,站了起来,仍旧是很拘谨的站姿,乍一看,跟庙堂上那些谨小慎微的老臣子没什么两样。 一口气把热牛乳喝光,顺武帝放下了奶碗:“说起来,这个喝热牛乳的习惯,还是我在琼州的时候学的。那时候的厨娘厨子都有这么个习惯,我也跟着学会了,一问,说是跟凉茶娘子学的。再问……凉茶娘子,就是尊夫人了。国事劳碌,喝了这热牛乳,每天晚上睡觉也香甜。且上了岁数之后的腰酸腿疼,竟一样没有。真是神奇。” 明湛垂眸,温顺道:“生活日常,微末小事而已。皇上念旧,微臣受宠若惊。” 顺武帝眯着眼睛道:“虽说是生活日常小事,也可见有心,才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那时候在琼州,我就觉得诸多臣下,还是你们夫妇最有烟火气。” 说起秦琴,明湛紧抿的唇角不禁微勾,眼底闪过一抹温柔:“能得贤妻,是微臣三生有幸。” “你是有福的,难怪筱箮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去年好不容易给她寻了一门亲事,临到上花轿之前,还跟朕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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