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是坦然的笑了一下,“哀家的身体哀家心里清楚,这么多年哀家一刻不敢放松,连生病都不敢生生硬撑着,对你更是不得不狠下心来,就怕一个不慎就改天换地了……”
太后说着喘息了一下,继续道:“可也使得我们母子离心半生,哀家心里也不好受啊……”
“是儿子不懂事……”皇帝心里难受,眼睛有些湿润,“母后不要费神想这些了,养好了身体……”
太后制止了皇帝的话,“这次哀家昏迷,让哀家后怕不已,真怕有些事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帝心里发紧,忙急声道:“母后您宽心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万事有儿子和太子呢。”
“哀家知道,但有些事是时候告知你了……”
太后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和皇帝说完了话后,果然如太后所言那般,又昏迷了起来。
而皇帝则失魂落魄的离开后直接回了昭和殿,将人都赶了出去谁也不见,就连皇后去了都以处理朝事为由没有见。
承安帝这一关就将自己关到了次日,就连早朝都免了。
次日一早便召了太子季元修前去。
季元修去的时候,承安帝神色如常的正在看地图。
季元修狭长的眸子微挑,“父皇!”
承安帝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季元修上前看了片刻,见父皇的目光停留在西月边境处。
“父皇……”
承安帝总算从地图中抬起了头,先是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应公公,“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应公公心里一凛,应声出去了,关上了房门,目光警惕的守在门口。
季元修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承安帝面色严肃的道:“元修,还记得太子妃在隐殿时说的话吗?”
季元修眉心微蹙,在隐殿时华兮说的话多了,“不知父皇指的是……”
皇帝只是那么一问,并未真正要他回答的意思,而是叹息一声自顾的道:“朕都有些怀疑太子妃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不管是她猜的还是真的知道,但她说太后与西月做的交易这件事的确是事实,但事实是这些年太后从未间断的暗中再给西月纳贡,而缴纳的贡品之庞大不是你我可以想象。”
“什么?”季元修当即脱口而出,在隐殿听到陆华兮说的时候,他当时也是惊讶了一瞬,可以为那也只是以为早就过去了,最多也就是些金银而已。
皇帝瞬间了然,太子的神情告诉他,陆华兮当时只是推断,并不知此事。
只是神情却越发的严肃,“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太后当时签下的是岁岁……”
季元修的眸光瞬间凌厉起来,“岁岁?”
“不错,是岁岁,否则国库也不至于如此的空的厉害,最重要的一点是十一月就是每年纳贡的最后期限!”
季元修双手缓缓地握成拳,“难怪西月如此消停……大盛这些年和粉饰太平有何区别?”
皇帝负手在地上踱步起来,“过去的事就不用追究了,所以,朕决定中断对西月的纳贡。”
季元修本想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境况令太后不惜如此不合理的情况下签订的这份不合理的条约,可皇帝如此说了,他也就将话吞了回去,而是一语中的的道:“如此一来,西月定不会甘休,试问吃惯了嘴的已经视为理所当然,定不会甘休……”
“不错!”皇帝接口道:“所以这次朕亲自领兵御驾亲征,不但如此还要让他们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季元修皱眉,“父皇还是留在朝中主持大局,儿臣愿意领兵出征。”
“这件事是朕深思熟虑决定的,你不必多说。”皇帝沉声打断了季元修的话,“朕这一生受制于人可以说毫无建树,这次朕绝不会再隐忍下去,这口恶气朕必须要好好的痛快一回。”
季元修本能的不赞同,可承安帝已经决定好的,哪里会容人反驳?
“朕不是和你商量,而是令你监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父皇……”季元修不赞同的叫了一声。
“好了,下去吧。”
见承安帝心意已决,季元修蹙着眉出来,在昭和殿门口矗立良久,才提步向盛祥宫走去。
见太后仍旧昏睡,他径自去了太医院。
太医们也正商量着太后的病情,见太子进来了,都慌乱的起身残差不齐的见礼。
“太后病情如何?”
太医院众人闻言顿时心里一紧,还是太医院院判王太医出来禀道:“这次太后的病来势汹汹怕是……臣等会竭尽全力……”
不等季元修要说些什么,盛祥宫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殿下,太后娘娘醒了,要见您……”
“你们跟着。”季元修对王太医等人扔下一句阔步离开。
到了盛祥宫的时候,季元修见太后越发的虚弱了,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不止,喘息了片刻,才有气无力的对季元修招手,“元修过来。”
心中复杂的季元修倒是没如往日那般疏离,而且很是听话的到了太后的近前。
太后又看了他良久,才虚弱的笑笑,目光仿佛透过他穿越到了很久前,声音有些缥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