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那样对你!”
沉默的餐桌上,塔林纳姆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冲动,他将刀叉插在牛肉上,一脸的愤愤不平。烛光勾勒出他那张略显稚嫩又怒气冲冲的脸。
贝尔托知道,眼前这位小侍从不是在闹脾气,而是在替自己鸣不平。不过,他对此早已习惯。安娜……安娜就像一段尘封的历史,他与她之间的结是解不开了。贝尔托知道,观念上的差距让他们走到了今天,他不怪她,只是,他也不能因为妻子的固执而放弃自己的原则。他必须善待平民,遵循骑士精神,哪怕这个世界遍地是虚伪,他也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
“怎样对我了?”
贝尔托一边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微笑着反问。
“你可是黑水河战役的英雄,你救了国王!所有巴托尼亚人都敬重你,然而,安娜夫人,她……”塔林纳姆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贝尔托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但是有些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
“你想说什么?她漠视了我?”
贝尔托笑到。他剃短的胡须里夹杂着几根白色毛发,眼窝深陷,看上去又老了几岁。
“嗯……”
塔林纳姆点了点头。
“她向来如此,我都已经习惯了。”
贝尔托强颜欢笑着回到。
“为什么?你可是灰牙谷地的领主,查尔斯国王还提拔了你。现在你可是伯爵大人了。民众敬重你,并且爱戴你。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那不是在演戏,那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是你给了他们保护,给了他们安全的土地。而且,在哥隆尼,你还是人人传唱的英雄。安娜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实在无法理解和想象……”
塔林纳姆愤愤不平的说着,若不是面前坐着的是一个领主,塔林纳姆保证自己要大吼大叫了。他压抑太久了。为什么都是女人,却差别那么大。
“你无法理解就对了,我也无法理解。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感情吧。都几十年了,早已习惯了,很多时候,我就是那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她说我一直没有成长,一直都是个男孩。我想是吧,我就是那个男孩。我始终坚持我觉得是对的东西,我始终守候着我所珍视的东西。然而,这些东西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她想要更好的生活,而我给不了。你也知道,安娜的父亲是南境侯爵,他掌管的土地比我大十倍,城堡也比我的这座庄园大好几倍。我给不了安娜她想要的奢华生活。”
贝尔托咕噜咕噜饮下桌上的葡萄酒,黯然伤神了起来。
“她说我只是一个继承父辈遗产的小骑士,而且一辈子一事无成。唉,总之,比你听过的话还要难听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贝尔托自嘲着。
塔林纳姆不禁心疼起自己这个老骑士。在他眼里,贝尔托是真正的骑士,他不与这个黑暗的世界同流合污,不会为了利益攀附权贵,出卖自己。也不会压迫压榨平民来获得好处,供自己享受。甚至,有时候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惩罚那些平民们。他知道,自己丢掉的一粒芝麻,对于底层平民来说,就是大半个月的收入。
同时,贝尔托富有冒险精神,他平日里虽然默默无闻,生活枯燥,但是当他在外冒险时,他无疑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无疑是热血沸腾的骑士。他与巨型森林蜘蛛搏斗过,与吸血鬼厮杀过,斩杀过亡灵海盗,并将得到的钱财分给饥肠辘辘的民众……这些在塔林纳姆看来都是真正的骑士所为。然而,在安娜那里,却是傻子才这样做……
塔林纳姆只觉得世界颠倒过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充满自由,坚守道德底线的人,变成了异类,而那些阿谀奉承,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却得到了认同……这是混沌的腐蚀吗?还是人性原本就是如此?塔林纳姆不知道,他迷惑了。火光温暖着屋子,却无法温暖他的心灵。他只希望安娜可以真正理解贝尔托,他老了,哪怕在老年时能够得到妻子的认可,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惜,这个愿望看起来遥遥无期了。
……
“名字?”
“格隆迪,格隆迪?铜斧。”
黑锤堡,厄孙之子骑士团放开报名限制后,大批能人异士赶赴酒馆,登记报名欲加入骑士团。许多以往见不到影子的人,此刻全部聚集在酒馆内,登记自己的名字,尽管未必是真名。人群中,甚至有海盗、猎人和牧师也欲报名参加。因此,审查工作变得异常严格。
当初罗德和阿尔维斯的设计是希望尽可能调动社会力量,将一些有才能的人揽进队伍中,毕竟,正规军有着许多限制,而骑士团则属于非官方组织,基本上就是效忠于罗德一人。它的招募条件可以放宽很多。只是没想到一放宽,会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报名。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正常,作为一个在战争中成长的组织,厄孙之子可谓一步步打出了名气,在北伐诺斯卡的时候,在南下阻挡绿皮大军的时候。这支仅有十几人的部队一次次充当了主力,每当熊骑士出现在战场,总能大大鼓舞军心。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