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夜幕下的厄仑格拉德已然沉睡。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与喧嚣,原本广阔的平民区灯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夜空中几颗星星微弱的闪烁着,半个月前那场可怕的大火灾依旧在这座城市留有它的痕迹,那就是天空中那挥之不去的雾霾。就连白天的时候,整座城市也笼罩在一股薄薄的灰云之下。
望着山下沉寂的城市,蒙德拉尔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连续几天,他都闭门不出,不和任何人说话。瘟疫解药被扔在一旁,任凭其在潮湿的空气中慢慢变质腐化。
那曾经是老巫师的心血,而现在看来,却不值一提。没有人再需要它,一场大火,烧去了一切。他甚至都来不及向领主本人展示这药水的能力。
一阵深深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当然,不单单是因为解药没有问世,没有成就感的原因。更重要的,他来不及拯救成千上万的人。这些人原本可以不必死去。却因为自己晚了一步,让成千上万的无辜民众死于非命。
蒙德拉尔陷入深深的自责,这也是疲惫感涌上心头的原因之一。虽然没有人明面上指责他,但是蒙德拉尔的心里总堵得慌。
他走到门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绪难平。
忽然,仆人带着焦急的脚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大人,罗德领主和布兰迪奥托先生来了。”
罗德?布兰迪奥?刚听到这两个名字时,蒙德拉尔只觉得心头一紧。布兰迪奥托不用说,肯定是又来劝自己看开点,说一些安慰的话。这两周内,这位故友少不了来这里探望自己。但是罗德来做什么?兴师问罪吗?将基斯里夫最好的医疗实验资源都交给自己,却无法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解药,研制出了,但是却没有用了。那么,罗德,你来问责我的吗?蒙德拉尔不由得在心里反问起了自己。
不过算了,大不了返回帝国,继续过起自己的隐居生活。反正自己不属于基斯里夫人,原本就没有效忠当地领主和女王的义务。
这般想着,蒙德拉尔让仆人打开大门,自己则来到门外恭候基斯里夫最高领袖的到来。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一个钟头,终于在夜半时分,抵达了蒙德拉尔的住所。
令蒙德拉尔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罗德此次上山,并没有带任何卫兵,也没有带一名侍从,而是身着便装,和布兰迪奥托结伴一起过来。当然,蒙德拉尔早就听说白熊领主的战斗力了得。在自己的地盘上,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害他。所以,罗德身边常年没有侍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蒙德拉尔感到意外的是,若是罗德要来兴师问罪,那没带卫兵,好像也说不过去。
带着疑惑,蒙德拉尔接待了两人。一见面,布兰迪奥还是像以往一样,热情拥抱了自己。而罗德只是站在马车旁,一脸平静与慈祥。
蒙德拉尔有些困惑,但还是用标准的帝国贵族礼仪向罗德行礼。举止间,也向对方暗示,自己是帝国之人,不是基斯里夫人,所以,你罗德若是敢动我半分,也必将违背国际礼仪。
只是,看上去白熊领主并没有一丝恼怒和不满的神情,相反,他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猜不到缘由。
“好久不见,蒙德拉尔巫师。”
罗德笑着说到。言语间充满着和善与尊重。
蒙德拉尔只得木讷的点了点头。
“请进,大领主。”
他说到,将这位北境之王,基斯里夫护国公请进了自己简陋的小屋里。
罗德扫视了房间一眼,挑了一处干净的藤椅,坐了下来,丝毫没有一点大领主高高在上的嚣张气焰。
蒙德拉尔则径直走到柜子旁,从酒柜里拿出两瓶上好的陈年葡萄酒。来自巴托尼亚进口的高档葡萄酒。
“不必客气了,罗德领主不是外人。我刚刚去他那里,说到你,便从市区赶过来了。虽然有点晚,但是我知道你还没入睡。这些天,你都是凌晨才勉强入睡的。”
布兰迪奥托说着,丝毫不客气的帮蒙德拉尔打开酒瓶软噻,将瓶中红酒缓慢倒入酒杯,而后递给蒙德拉尔和罗德一人一杯,表情自然,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说到我?噢,说到我什么了?我可是一个边缘人物,恐怕这个世界都快把我忘记了。”
蒙德拉尔自我调侃到,不时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罗德。然而,想象中的恼怒之色依旧丝毫没有显现在这位白熊领主的脸上。他依旧如此平静。
“说到你在瘟疫爆发后的努力。”
布兰迪奥接话到。
蒙德拉尔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都是白费力气,浪费资源。”
“怎么会?你不是研究出针对瘟疫的解药了吗?连医学院和医院骑士团都没有研究出来的东西,被你研制出来了,你真是天才。”
布兰迪奥托说着,有些兴奋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他们的友谊是如此之深,早在帝国的时候便已建立,磕磕碰碰几十年,比兄弟情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