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朝院子里观察了一会,然后才对外面的六人比划了个手势,随即消失在墙上。 这个翻墙地点是吴思宇事先选好的,他下午仔细在这附近观察了半天,确认墙后面不是厨房或厕所。 墙外的其他六人躲在阴影处,缓缓往院门的方向移动。过了一会儿,就听院子里传来“哒哒”两声。又过了一会儿,院门被轻轻打开了。 为了防止打开院门时发出响动,丁国锋身上带了整整一壶豆油,他把半壶油都倒进了两扇门轴里用以润滑。 王远方一见院门开了,随即一摆手,六个人鱼贯而入。 雨一直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从这座小院中缓缓飘散,随即又伴随着细雨和西风,吹散在街道上。 二进院的东西两间正房里,突然传出几声惊呼。 “谁?是谁?!”住在西层正房的蔡瑚被门外的响动惊醒,他起身一看,屋门居然开着,雨水混着凉风被吹进屋内,激的他一个冷战。 自从乾隆四十六年徐家被朝廷处罚后,蔡家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原本想着告倒了徐家,自家当初卖的那八倾水田就可以拿回来。谁想到苦也吃了,牢也坐了,皇帝却看清了蔡家的私心,只让取保省释。真是费劲心思一场空! 蔡嘉树父子和童志璘三人从牢里出来,回到东台后,蔡家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别说栟茶镇了,整个东台都知道蔡家老二父子就是一对儿混蛋!做人做事没信用不说,居然把诺大的徐家、沈家搞的家破人亡;谁还敢跟他们来往! 眼前乡间邻里都是这般模样,蔡嘉树父子最后一咬牙,决定跟蔡家老大分家单过。分家后,蔡嘉树父子知道自己名声在本地已经臭不可闻,于是只好去他乡谋生。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了一些积蓄。蔡瑚听说上海这里黄豆生意兴旺,自己在山东那边也有认识人,便举家搬到了上海县落脚。而已经五十多岁的童志璘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一直跟着蔡嘉树父子二人。 谁承想从上个月开始蔡嘉树就一病不起,蔡瑚连找了几个大夫也看不好。童志璘听说城隍庙的符箓很灵,便自告奋勇的去求一张。没想到就被鲁寿山撞见了! “蔡少爷,是我。”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 “好汉何人?若是求财,我家中还有几十两银子。还请放过我一家上下。” “银子,我们没兴趣。你家里上下,我们也没兴趣。我就要三个人的脑袋,拿完就走!” “啊?来人!来人!” “蔡少爷,别叫了,府上的那几个下人已经被我们捆起来扔到伙房去了。还请蔡夫人也跟他们一起呆着吧。” 漆黑一团的卧室内,一道亮光突然出现,直直的照在缩在床榻一角的蔡瑚和他身后的女人。床上两人被强烈的光线照花了眼睛,连忙抬胳膊去挡。却见两个蒙面大汉从黑暗里窜出,几步就冲到床上抓住了自己的女人。 蔡瑚刚想拼命阻拦,“啪!”的一声,一个大汉反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蔡瑚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昏死过去。 “老爷!老唔唔”蔡瑚的女人一看丈夫晕倒,正要呼救,一个壮汉从身上掏出一团布就塞进了她的嘴里;随即两手被人反剪到背后捆了起来,最后连双脚也被绑上。两个壮汉这才抬着一脸惊恐的女人去了伙房。 过了一刻钟后,蔡府上下除了蔡嘉树父子和童志璘三人,其他六个活着的男女都被捆绑手脚,堵上嘴塞进了伙房。 蔡嘉树因为生病,住在东侧正房内。眼下,床前也站了一人。 “蔡老爷,你还记得我吗?”潘秀成恶狠狠的盯着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蔡嘉树,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你,你是!咳咳”蔡嘉树好像认识这个人,但他又想不起来。 “蔡老爷,你日子过的很舒服啊。日你娘的!害了那么多人,难道你每天不会做噩梦吗?!徐家满门一百六十三口,徐老爷的学生徐秀才和沈秀才两家满门五十七口。今天,我就来替他们讨债!” “什么?!徐家!来”六年前的东台大案浮上心头,蔡嘉树大惊,他拼命的抬起手刚要大喊,潘秀成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尖刀狠狠的就插在了蔡嘉树的心口。 “狗日的王八蛋!这一刀是替徐老太爷的!这一刀是替老爷的!这一刀是为了少爷!”潘秀成一边低声骂着,同时一刀又一刀的戳向蔡嘉树的心口。 潘秀成疯了一样的在蔡嘉树身上肆虐,直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按住了他。 “都捅烂了!人都死透了。赶紧,割了脑袋马上撤!” 前院厢房内,童志璘的脑门上中了一枪,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不过 “这什么破规矩,还要割脑袋。”吴思宇轻声愤愤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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