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好之后,便转动铁棍继续涂抹。 “这泥水用的是上好的胶黄泥和筛过细砂调制而成,每层羊毛只能抹一寸厚,等泥阴干后再继续抹。反复多次方可成型。” 福康安身边的一个武将问道:“这羊毛要抹多厚?” 官员道:“泥之厚薄,比照铳口空径的一点六倍。如铳口径五寸,则模泥用八寸厚。” “哦。”一众武馆恍然大悟,原来光是造个模子就有这么多讲究。 福康安听了也不理会,迈步走进院内正房,只见屋内有四个工匠,正在拿着工具给一个炮模上面缠着铁条。 那官员也不等他问话,轻声解释道:“上泥厚至三分之二时,须以粗铁条从头密缠至尾。缠完再照前法上泥。上泥至十分之九时,再以手指粗的大铁条均匀摆放模上以作骨髓。现在他们造的是永固大将军炮,需要用铁条十六根,然后再用一寸宽、五分厚的铁箍,均匀箍上八道。之后再照前法上泥,上完泥,阴凉干透方可。” 那官员见福康安等人听的仔细,说完便一抬手道:“大人请随我来。”众人跟着那官员出了这间屋,来到了另一处院子。还没进去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咚咚”的敲打之声。 福康安走进院子,只见几个工匠正在用大木锤奋力的敲打着一个炮模的木心。过了一会,木心被敲出,一个工匠拿着个小铲子,从脚下的火盆内铲出炭火入放进模内,这么做的目的一是要炼干泥模,二是为了烧化木制的铳耳铳箍及花头字样等件。 福康安好奇的问道:“这铳底和尾珠如何安放?” 那官员道:“等泥模冷却后,用鸡毛帚扫出灰渣。再将木铳模底安定,安上尾珠,按照前法上泥,上完候干。最后取出木模底,并用炭火烧化尾珠,等冷却后便可以下窑铸造了。” 随行的一个文员道:“照这个程序下来,一门炮铸好岂不是要几个月才行?” 那官员道:“正是如此。按规制,大号模具要等四个月,次号三个月,小号两个月,方可干透开铸。” 福康安脸色不虞的问道:“现在造了多少炮了?” 那官员回道:“永固大将军炮五门,神功将军炮二十门,二将军炮五十门,冲天炮五门,子母炮三十一门。” 所谓“二将军炮”是一种长约1.5米,炮口直径约5厘米,重120斤的铁炮;而“冲天炮”其实就是臼炮;大将军炮都是铜炮,从三千六百斤到七千斤不等;子母炮就是明代的佛郎机,铳九十五斤,生铁铸造,属于八旗内部的制式武器,绿营不能装备。 此时福康安满脸阴沉,显然是对铸炮进度极为不满。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还是太少。我的军舰都要下水了,炮跟不上怎么行!” 那官员躬身道:“大人,属下前日已经写了呈文报送提督府和经略大人,希望能再调派一批炮匠。” “缺多少?” “眼下铜料、铁料、煤炭倒是不缺,工匠至少再有三百人才可以跟的上。” “我看你们现在最缺的是做模具的人吧?” “大人英明。” 福康安一摆手道:“再给你调五百人!我只要快!七月份大军北上,你要是敢耽误了我的炮,我就要你的脑袋!” 那官员一脸严肃的躬身行礼道:“敢不从命!” 视察完炮厂生产,下午福康安一行又观看了已经铸好的火炮进行演放。炮声隆隆的试射场上,一个身穿清军武官服的高鼻梁蓝眼睛的洋人格外引人注目。 此人名叫安东尼.谢杰利.尼科夫,是第七届“沙俄驻京办”(沙俄派驻清廷的第七届东正教北京传教士团)成员。福康安征调这位安东尼教士的原因有二,一是想让此人去当使者,劝说西拉河口的“鄂罗斯人”投降;第二就是此人精于使用象限仪,要让他来为新造火炮编制射表。 只见安东尼教士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在每一门火炮上都要进行一番测量调试,然后才让人开炮射击。等观察完炮弹落点之后,一旁的一个笔帖式就在册子上进行数据记录。 福康安看过了一会,便命人将安东尼教士叫了过来。 “安教士,这象限仪用的还好?” “尊敬的侯爵大人,这架象限仪的做工非常精致。有了它,射表的制作将会非常容易。可惜只有一架,要是再多做几个就好了。” 福康安听了只是微笑,并未作答。 这架“测炮象限仪”还是福康安奏请乾隆仿造的,全大清国也就两个。一台被放在内务府库中,偶尔会拿出来用于京城炮局的新炮射表制作,一台就在这里。福康安这边用完了,回去之后还得交还内务府。 话说“象限仪”作为火炮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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