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肚子。 说到清代中期旗人的生活,其实也没那么骄奢淫逸,个别王公贵族不能代表全体。 旗人为官者,虽有朝廷的俸银和恩赐,但仍然过着衣衫简朴,为生计奔波的生活,一旦辞职或被罢官,全家生计往往捉襟见肘。要是遇到漕粮不济或饥荒灾年时,其生活也是一样的惨不忍睹。 乾隆时期,很多驻防八旗的旗民也要自谋生路,省吃俭用,为工为教、或是经商,解决了一时的温饱问题。但是这样自食其力的旗人毕竟只占一小部分,绝大部分旗人仍无所事事,靠政府救济,一朝落难,流落街头,乞食为生。 五号营区的一个地窨子内,来自京营火器营镶白旗的战兵佛标,正在火上小心翼翼的熬着玉米面粥。等粥差不多行了,他拿过一个木碗,捞了稠稠的两大勺,慢慢悠悠的走到正北头的铺位前,放在炕沿上。恭敬的对坐在上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道:“恩大人,粥好了,请用吧。” “嗯。”那个中年人抹了抹上唇的两撇小胡子,抬眼道:“窝头呢?” “大人稍等,还在炉子上烤着呢。马上就得。” “赶紧赶紧!”中年人不耐烦的催促着。此人名叫恩海,是京营火器营镶白旗的参将,是佛标的顶头上司。 不一会,散发的焦香气味的烤窝头片也好了,佛标用个木盘盛了,然后放上两块腌萝卜,给恩海端了过来。 恩海端起碗吸喽吸喽喝了两口粥,接着就捏起萝卜咬了一小口,最后才拿起窝头吃了起来。等一口吞下后,恩海这才满足的叹道:“这窝头啊,非得蒸得了、晾凉了切成片儿,在火上这么一烤。别有一番滋味!” “那是!大人说的是正理儿!” “没错儿!这叫粗粮细作。” “我觉得吧,这窝窝头得专门找那底下的窝窝又深又大的才好吃。” “这话儿怎么说的?” “您想啊,这样的窝头蒸的时候气足,吃起来相更香!” 有人接茬儿道:“嗯。是这么个理儿。这叫‘吃窝头,挑大眼儿’。” 此时一个靠北躺着的俘虏一撩被子,没好气的骂道:“吃个屁的吃!还大眼儿,爷都他妈当俘虏了!” 恩海轻轻哼了一声,斜眼道:“官保,一大清早儿,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邪火?弟兄们如今都是人家的阶下囚,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就是就是。官大人,小的先给您端碗粥来,喝完了暖和暖和。” “唉!”官保一拳捶在床铺上,发出重重的叹息。 此时众人只听“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持枪的北海镇士兵走了进来。众清兵俘虏连忙放下手中碗筷,起身下了床铺,趿拉上鞋,在床前站好。那个骂骂咧咧的官保,不情不愿的下了床,站好后,冷眼看着门口的人。 “都站好,不许乱动!”几个北海镇士兵拉动手中枪栓,做好戒备。 “妈呀!这不是要来杀咱们的吧?”十几个清兵顿时就慌了,两腿打颤,浑身都哆嗦了起来。有一个家伙居然尿了裤子,地窨子里,一股尿骚气弥漫开来。 “杀你娘啊杀!软蛋!人家要杀早杀了,还他妈白白浪费这么多天的粮食!”官保怒骂道。 一帮俘虏正嘀咕着,屋门又响,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身穿北海镇的军装,带着一个身穿皮袍子的汉子走了进来。 “看看吧,这里住的都是从京营火器营来的。一共三十个人。” “多谢大哥了。”赛马尔急忙拱手道谢,然后转头看向一众俘虏。众清兵也好奇的看向他,一时大眼瞪小眼,不知这人是干嘛的。 赛马尔往里走了几步,仔细打量这些人,见他们一不是面黄肌瘦,二不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汉子,干嘛的?”恩海突然问道。 “这位爷,在下是奉宁古塔都统那大人之命,前来此地看看各位情况的。” “什么?!那奇泰那小子没事?”恩海惊讶的问道。 “宁古塔没丢?珲春呢?吉林乌拉呢?”官保急切之下,上前一步大声问道。 “都没事,都没事。诸位爷再忍些日子,朝廷正在想办法。”赛马尔被吓了一跳,连忙躬身一一行礼解释着。 “爷要回家!这鬼地方一天都不想呆了!” “就是!我额娘都八十多了,再不回去,怕是见不到她老人家了!” “我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闭嘴!都吵什么吵!”瑟尔丹大吼一声。“让谁走不让谁走,那是我们说了算!谁再多嘴,停发一天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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