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怪瘆人的。” “针头瘆人,砍头就不瘆人了?恁这人,咋竟说昏话!” 正在争吵时,有人只见两名治安警簇拥着一个镇公所的办事员走了出来。那办事员双手捏着一张粘好浆糊的白纸告示,大步流星的朝着告示栏走了过去。 “判了!判了!” 这话一出,上千人顿时就朝着告示栏涌了过去,好些不识字的连忙让识字的帮着念告示上的内容。 “判决公告,兹有......” 那人刚念了个开头,其他人就道:“前面不听,赶紧说说咋判的!” “首犯苏青、果兴阿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轰的一声,人群一下沸腾了。古往今来,吃瓜的闲人们都是从来不缺的,尤其是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所以虽然砍头很恐怖,可架不住刺激啊。再说到时候扔个烂菜叶子、臭鸡蛋什么的也挺过瘾的。 后世一名叫俞樾的清代文人曾在其笔记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闻堂上笞一囚,而咴咴呼痛之声,则女子也,诸又趋往观之,拉余俱去。”等到一群人兴冲冲的去了,发现行刑不是打屁股而是掌嘴,于是闲汉们“悻悻而归”。 “在哪在哪?” “上面没写。” 话说北海镇还没处决过犯人呢,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什么城外地方会被选为刑场。围观众人正在猜测时,只听从城北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没过一会儿,又是一声。 过了一会儿,就在在场人群面面相觑之时,一个治安警从警察所里走了出来,对这些人道:“散了散了!凶手已经枪决了。” ...... 在赵新的那间办公室里,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陈继山拿着电话嗯嗯啊啊的几下,然后才放下电话对赵新道:“大人,已经执行完了。” “唉~~总算是完事了。”赵新摆摆手,示意陈继山出去,随即把脑袋靠在了椅背上。 等陈继山出去关好门后,一双柔荑从椅子后伸过来,轻轻的在赵新头上揉了起来。 “我就是前些日子太忙了,着急上火,都已经好了。”赵新一边说着,抬手向后一搂。 沈璇也不躲,任由赵新抱着,轻声道:“你现在可不是几年前了,十几万人都指着你呢,还这么不在意身体。原本阿妙跟着侍候你我还放心些,你可倒好,又把她给扔在北海镇了。听说你病了,她都急哭了。” 赵新闭着眼道:“这不是有你吗。” 沈璇气道:“你说说这半年,咱俩总共才见了几次?要不是我娘催着我来,我才不要见你。” 赵新嘻嘻一笑道:“阿全,咱俩的关系那是老天爷定的,谁也分不开,别听你娘乱说。” 沈璇嘟着嘴,俏脸微红,轻轻在赵新肩头拍了一下,口中嗔道:“乱讲。” 她一边给赵新揉着脑袋,犹豫了半晌,这才鼓足了勇气,缓缓问道:“那个王姑娘,你怎么打算的?” 话说自打沈敬丹的老婆沈吴氏来了北海镇以后,成天对沈璇耳提面命,说什么为女子者,必先德、言、容、工四者兼备才行。你这都快要嫁人了,一天到晚还抛头露面怎么行,赶紧把学校那劳什子差事辞了,回家待嫁才是正经。 沈璇对沈吴氏的话起初并不在意,北海镇可不是满清治下,她憋闷了这些年,现在总算是无拘无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那个王贞仪来了北海镇,尤其是知道她是赵新亲自命令徐大用给绑过来的后,沈璇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王贞仪可是出身官宦人家,模样自不必说了,而且人家还能上马拉弓,下马做学问,能文能武。就沈璇这些日子所了解的,王贞仪在算术一道上颇有天赋,她当初之所以去徐大用的庄子上,就是想见赵新讨教算术的。 两厢一对比,沈璇就有了一些自卑;不管是东台沈家还是沈敬丹家,一个是秀才,一个只是商人。她的性格其实是很敏感的,虽然表面上好多事不爱计较,可做事、说话处处小心,想事情总是爱钻牛角尖;这跟她多年来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有很大关系。 等了好一会,沈璇只听见轻轻的鼾声响了起来,再一看,赵新竟然已经睡着了。看着赵新睡着的样子,沈璇叹了口气,转身从一旁取了块毯子盖在赵新身上,然后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赵新直到听见沈璇出门才停止了鼾声,睁开了眼。他有些苦恼的捂着腮帮子,最近心火太大,扁桃腺发炎,连带着后槽牙也跟着疼。 沈璇问的他其实曾经想过,正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才一直呆在富尔丹城不回北海镇。难道要自己跟王贞仪亲口说,姑娘,您要是不留在我这里,就只能活到二十九。这话他怎么说的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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