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的将册子放回,只取了纸签收入怀中,然后悄悄离开了书房。到了晚间焦循回来,焦应元便提了借钱的事。焦循一听就怒了,痛斥了堂弟一顿,把他轰了出去。 焦应元回家后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已是无路可走,于是“新仇旧恨”叠加在了一起,人性之恶在绝望中被彻底激发。 他决定以焦循手写的反诗为突破口,炮制一场大案,借官府之手来一场“诛九族”,将包括自己的母亲、同胞兄弟、族人在内的一切有过节者,全都拖入地狱,给他陪葬! 至于他在匿名信里提到的钟怀和黄承吉也参与谋反,其实并无实据,而是想着堂兄素来跟这二人关系好,于是就本着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的想法,结果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事关重大,方敬斋先带人去了焦应元家里取出藏匿的纸片,然后就直接向知府马慧裕禀报。马慧裕听完也是极为惊愕,不过他也是进士出身,当过翰林的人,对焦应元的无耻行为气的浑身发抖。 案件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简单的诬告了。况且两人并不知道焦循跟北海镇的关系,于是马慧裕先是派人向江苏巡抚长麟发出呈文,同时派出大批兵丁衙役,将诬告信上的相关人等全部锁拿下狱。 江苏巡抚衙门就在苏州,距离扬州不过二百多里,巡抚长麟接到扬州的报告后也是吃惊不小,如今朝廷在北面屡战屡败,虽说百般遮掩,却难逃天下有心人耳目。眼看乾隆的万寿节快到了,治下竟然出了这么档子事,于是长麟一边上报两江总督书麟,同时决定亲赴扬州办理此案。 他之所以敢这么决定,是已经知道制台大人正深陷一桩官司,恐怕要官位不保。而且清代由于督抚相制的权力架构,巡抚并不是总督的属官,而是平行关系。 且不说南京那边之后会如何安排,焦循、钟怀和黄承吉三人被拘押到府衙后,扬州城内顿时就炸了锅。 江藩在托人了解到案情后,顿如惊弓之鸟。他冥思苦想了半晌,先是写了两封信,让家中下人分别去了宝应和常州,给刘台拱、段玉裁和洪亮吉三人报信。接着,他连夜坐船离开扬州,打算去射阳湖那里求救。 跟年轻喜欢宅家的焦循不同,江藩家中世代行医,多子街的天瑞堂药肆就是江家的,一旦焦循三人扛不住把自己给供出来,不知将牵连多少人。 他们在去年从北海镇回来路过徐庄的时候,王长生便向江藩和洪亮吉等人告知了清江浦的联络点和联络方法。 就在江藩前往清江浦之时,扬州知府马慧裕接到了巡抚长麟的回文,要求他先行对人犯审问,等按察使司和巡抚到后再行开堂审案。 因为焦循、钟怀和黄承吉三人都有功名在身,所以就由马慧裕亲自文案,而其他人诸如焦应元的母亲王氏、三个兄弟以及几个债主,便交由江都县和甘泉县分别审理。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江都县和甘泉县难辞其咎,所以这会也什么都不顾了,只想彻查清楚。 焦循一上来只是说冤枉,自己就是一个“宅男”,只因借钱给堂弟焦应元,便无端受其诬告。眼下居然攀咬自己谋反,实在是荒谬;至于钟怀和黄承吉二人更是大喊冤枉。 马慧裕早就了解了前后经过,此时他也没什么废话,直接就将从焦循家中抄出的册子和写有顾炎武诗文的书签拿了出来。 “看看吧!这是你堂弟焦应元在你家书房找到的写有反诗的书签,以及差役在你家书房中搜出的反书!”马慧裕一拍醒木,喝道:“焦里堂,本府可马上请学政革了你的功名,大刑伺候!念尔素有才名,这才礼下于人。” 焦循一看顿时就傻了,这册子是他从北海镇带回来的,因为看到书中关于“薙发令”的内容悲愤莫名,便忍不住在书签上写下了顾炎武的“断发诗”。此时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焦应元怎么拿得到这个书签。 “焦里堂,速速从实招来!”马慧裕眼睛一眯,捋着胡子道:“难道尔没听过‘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之说吗?焦家一族上百口的性命安危,全在尔一念之间。” 马慧裕见焦循额头不住冒汗,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继续道:“本府自到任以来,便听闻你奉母至孝。即是如此,就不为你母亲和妻子想想吗?你有功名,她们可没有诰命。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即便是狞顽之徒也是熬不过的。” 所谓的“三木”,其实就是拶刑,也叫夹棍。有夹手指的,也有夹脚踝的,对女犯都是夹手指。 别看小小的五根圆木,威力却远超棍棒,正所谓“十指连心”,拶指所制造出的疼痛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只要使用起来,管保叫受刑者魂飞魄散。 纪晓岚在其笔记《滦阳消夏录》中曾有记载,有个被婆婆诬陷的媳妇,由于受不了拶指的折磨,当堂自杀。 正因为这种刑罚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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