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京城作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叶讱庵,用他嗣母王夫人反清绝食而死之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言外之意就是老子不去,清廷要是敢逼我,我就遵从母亲的临终遗命,以身殉之! 接着汪中话锋一转,又向阮元大致讲述了在北海镇的所见所闻,狠狠的夸了赵新一通。说什么有天纵之资,不输唐宗宋祖。自逆势于东北举兵反清以来,处处以民生为先,实乃古今异数。总之话里话外都是劝阮元别给满清干了,快带着家小来投靠北海镇。阮元看完信,二话不说就给烧了,不过他并没有报官。 之后过了一个多月,风平浪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阮元以为事情就过去了。谁知没过几天,他竟然又以同样的方式收到了江藩和焦循的两封亲笔信,内容和汪中的都差不多,特别是江藩的信里专门提到了赵新对他很是看重,这才三番两次诚心的招揽。 要知道焦循的老婆是阮元的堂妹,江藩跟阮元又是打小的交情。这两人的举动差点把阮元的鼻子气歪了,心说你们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不过他也有些隐隐自得,想不到自己竟能被那位赵王看上。 事实上赵新除了觉得阮元年轻、思想没有那么顽固、容易掉头外,更关键的,是因为阮元在另一时空历史上的从政经历和为人。此人在两广总督任上,最早看清了英国人的狼子野心,属于典型的畏威不畏德;于是便增建虎门炮台,查禁行商走私鸦片。他又上折子请求对擅入广东内洋的外国货船,采取停止贸易、断其食用买办、开炮火攻等措施加以惩创,不过这些请求都被嘉庆给否了,导致鸦片走私愈发猖獗。 另外阮元收了三封信都没有声张,这便让情报局看到了机会,随后就让董掌柜试探接触,一来二去,阮元也知道对方是干嘛的了,便提出要见到赵新的亲笔信才行。 阮元将信来回看了两遍,这才递还给徐大用,沉吟良久轻声道:“蒙赵王看重,然阮某比不得容甫先生大才,又无子屏兄纵马提槊、纵论天下的本事,不知能为赵王做何事?至于携家眷去北海镇之事,阮某实在有难处,还请徐老兄谅解。” 阮元如今已经不是翰林院编修了,而是詹事府少詹事、南书房行走,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眼皮子底下。他要是敢开溜叛逃,乾隆气炸了不说,绝对会给扬州的家人和一群故旧亲朋招来大麻烦。 今年二月的时候,清廷召开“翰詹大考”,阮元因为文采出众,被乾隆擢为一等第一名,直接从七品一跃进入四品高官行列。 这要是没有北海镇出现的话,少詹事之后就是詹事,然后外放两任学政,再回京升迁内阁学士和侍郎、尚书。如果有机会升到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一职,那就是未来的“储相”了,“三殿三阁”大学士绝对跑不了。 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阮元就是这么一步步走下来的。期间还曾历任巡抚、总督,并在两广总督任上制定了对经售鸦片者予以严办的政策,直到七十岁终于当上了体仁阁大学士。 徐大用听了微微一笑,客气的道:“伯元先生多虑了,赵王不会强求您去北海镇。只是以后朝堂上的大小动向,还希望您能跟董掌柜这边定期通知一二。” 事实上赵新并不打算让阮元去北海镇,他的想法是让其当个暗子。有了这个人,满清朝堂上的大小动向就能掌握的清清楚楚,以免乾隆父子到时候干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 阮元听了点点头,这点“犬马之劳”他还是能办到的。徐大用一看,心中大喜,冲董掌柜使了个眼色。于是董掌柜便开始向阮元逐一说明以后该如何联系,又如何递送消息等细节。 两人谈话之际,徐大用走到窗前,一边摇着扇子,随手打开窗户望着对面黑黢黢的城墙,心想自己来北京城已经是第四天了,这才刚办完一件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和茶妹订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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