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位于城堡和海滩之间空地上的北海军宿营地里,飘出了阵阵肉类、油脂和调料混合后难以名状的香气,惹的城堡上执勤的法国士兵不住的吞咽口水。 与此同时,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也在本地治理的总督府开始了。当邓飞和一众北海军军官穿着华丽而做工上乘的军礼服进入大厅后,让在场的法国人无不愕然,尤其是总督夫人,脸色唰的就变了。 她之所以会紧张,那是因为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刚开始的时候,由市民阶层组成的革命者们自称为“sans-culottes”,也就是“不穿紧身短裤的人。” 是的,这年月的长裤在欧洲就跟十九世纪的牛仔裤一样,都是社会底层人群才穿的。贵族们的上衣都是绣花的礼服,带着蕾丝袖口的那种;下身要穿及膝紧身裤,一般是深灰色或黑色,而且得穿长筒丝袜,配上坡跟的短靴皮鞋。要是某位贵族穿了条近似透明、雪白耀眼的丝质短裤,那绝对是社交场合里的明星,亮瞎眼的那种。 法国人的这种打扮影响了整个十八世纪的欧洲,不论哪个国家的贵族,必须得是这副打扮,再配上一口流利的法语才行。 白天的时候,虽然邓飞他们上岸也是差不多的装束,可法国人还以为那是对方的工作服,谁知到了正式场合竟然还是一个样。 北海镇众人所穿的那种长至足部、裤腿不束口的长裤,虽然看上去笔直挺括,配合着上衣和脚上的黑皮鞋,也显得十分整洁利落,可在贵族们的眼里,它还是属于下等人的衣物,这让不少人立刻就联想到了攻打巴士底狱的那群人。 等邓飞再次行过吻手礼,总督夫人用扇子指着对方胸前的勋表,好奇的问道:“中将阁下,我注意到您和您手下的军官们胸前都挂着那些长条方块,是一种装饰吗?” 换了晚礼服的总督夫人穿着一件点缀着藤蔓和鲜花图案的洁白晚礼服,雪白的肩膀、发亮的头发和胸针项链都熠熠生辉,完全袒露的胸脯和脊背之美让邓飞也感到有些眩晕。 “Labellepersonne!”真是很迷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得亏赵新没来,否则搞不好就得和这女人发生点什么。 “勋章,简化了的。”邓飞说罢,便拉过特战营的营长额鲁,在一众法国人好奇的目光下简单解释了什么是级别略章,什么是军龄略章,除此之外还有勋章略章、装饰略章。 这年月的欧洲还没有出现勋略章,军官们都会将勋章挂在左胸上方;如果是高级将领的话,那就跟穿了件金属护甲似的,绝对能挡住个把铅弹的射击。 额鲁这些年身经百战,也算是个狠人了,可他哪经历过这场面啊!尤其是当一群露着丰满胸脯的女人围在身前,他那黝黑的脸颊很快便跟喝多了酒一样变得红中带紫,四周浓烈的香水和脂粉味熏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此刻他恨不得转身逃离总督府,跟自己的手下一齐吃大锅饭去。 因为有些宾客还没到,所以在晚宴开始前,众人先是去客厅坐了一会,穿着法式佣人服装的土著端着酒水穿梭于人群中。一众法国人都围在邓飞和总督夫妇周围,静静的听他们聊着关于北海镇的一些故事,时不时发出夸张的惊叹。而额鲁、焦循、黄承吉等人都是坐在沙发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当然了,法语他们是根本听不懂的。 目前使团里除了邓飞,其他人的法语水平仅限于打招呼问好。且不说什么动词变位和语法规则的各种花式虐,光是小舌音就让他们头大。 勒克莱尔总督道:“中将阁下,您对欧洲发生的那场暴乱怎么看?我曾听拉彼鲁兹伯爵说,您对欧洲的情势非常了解。” “我的看法是,目前贵国的局势即将陷入不可收拾的局面。阴谋、背叛、内讧、谋杀、乃至屠杀,将会把法国,哦,我所指的是上流社会彻底毁灭,到那时......” 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摊。 “咳咳!先生们,如此美好的夜晚就不要对我谈论那群恶棍了。也许我什么都不懂,可他们的所做所为就是在破坏秩序!国王陛下是那么的善良,道德高尚,可看看所谓的‘国民公会’做了什么?他们取消了东印度公司的特许经营权,很快本地治理就会变得乌烟瘴气,大好的局面也将不复存在!而英国人,哼~~” 邓飞听了总督夫人的抱怨,连忙接话道:“您这话说的很对!现在英国人和我们的敌人,满清政权合作,向他们提供了大量的军事援助。再者,他们还将大量麻洼出产的鸦片销往广州,我们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听了这话,勒克莱尔总督心里都乐开花了。对法国人来说,只要能让英国人吃瘪,他们就喜闻乐见。正说着,管家来报,几名晚到的泰米尔王公也到了,于是他便宣布晚宴开始,众人便呼啦啦的朝餐厅走去。 话说北海镇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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