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道:“让大家吃点干粮,给马喂点料,天黑前咱们必须赶到特穆德赫!” 他所说的特穆德赫是位于齐齐哈尔西南方向五十五里的驿站,乃是从齐齐哈尔通往吉林驿道的第二站。根据清廷兵部的要求,那里设有笔帖式一人,领催一人,壮丁二十人,驿马二十六匹。只要晚上能到,最起码能喝口热汤,给马补充草料。 虽说瑚拉尔吉也有个村子,可都尔嘉根本不敢去,那里怎么说都离齐齐哈尔太近了,万一北海兵追上来就特么全完! 众人在光秃秃的林子里停留了一顿饭的工夫,之后牵着马顺着林子走了五里,这才向东转上驿道,向着南面打马而去。 就在都尔嘉远去之时,北海军也进入了齐齐哈尔城。守军中的步卒都被打残了,骑兵除了死伤的也都跑了,城内仅存的清军再也没了斗志,于是当北海军的士兵从炸塌的小西门进城后,街巷上空无一人,各家各户大门紧闭。 团长杨忠明向塔拉尔驿站的指挥部发了电报汇报情况,并请求尽快支援。无他,死伤者太多了,初步统计得有四千多人!如今仗打完了,还得救治伤者。 十九团自己的伤亡并不多,有肉搏中被刀斧砍的、被长矛刺中的、中箭的、还有被马撞伤的,拢共才三十几人,都安置在了城外指挥部旁的帐篷里。 一营、二营进了城,一边在各处搜剿残余的清军,一边挨家挨户的拍门叫人,让各家住户去城外帮着收敛尸体,拆下门板用作担架,把伤者集中抬到内城的各处衙署和营房里。 面对北海军雪亮的刺刀,城内的满、汉、达斡尔等族老百姓乖乖从命。虽然没了门板晚上屋里冷嗖嗖,可总比丢了命要好。 齐齐哈尔就是个驻防城,除了七八家山西人开的铺子,绝大部分住户都是清军家属。当这些人来到南熏门外看到血流成河的惨状时,都被吓的瘫软在地。等他们在清理尸体和伤者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家人的时候,无不嚎啕大哭,一些达斡尔老人还唱起了语调悲伤的《守灵调》。 “讷耶耶~~依,讷耶勒尼耶耶~~孩子!孩子!你的眼睛为什么不再睁开?孩子,孩子......” 杨忠明带着警卫来到南门外的阵地上,听到那些人的吟唱,对身边的一个达斡尔士兵问道:“他们在唱什么?” 那士兵阴沉着脸,将歌词做了解释。杨忠明叹了口气,在那士兵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这不是咱们的错,要怪就怪那个都尔嘉混蛋,他让这么多人出来送死,替他挡子弹!” 那达斡尔兵擦了擦眼角,向杨忠明敬了个礼道:“团长,给我匹马吧!我去把都尔嘉抓回来,把他千刀万剐!” 杨忠明眨了眨眼道:“把心放肚子里,不管他是向西还是向南,肯定跑不掉!天罗地网正等着他呢!” 都尔嘉带着一百多残兵抵达特穆德赫驿站时,已经是夜色苍茫。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他没有直接上去叫门,而是派了几个手下在驿站四周仔细的侦察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后,这才让人去叫门。 急促的拍门声过了好一会,驿站的院子里才亮起了火把的光芒。透过门板上的缝隙,只见一个披着棉袍的家伙走到了门前,轻声道:“谁?” “快开门!大军门到了!” “大,大军门!”门内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说话都带着颤音。 “混账!还不开门!” 驿卒屁股尿流的打开了门,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骑在马上戴着蜜鼠尾宝蓝盖盘座、饰有云龙垂貂尾璎头盔的都尔嘉,急忙跪伏在地,不住的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叫什么?” “奴,奴才阿尔塞,叩,叩见大军门。” “叫你们的人都起来,烧锅做饭,给马喂料。” 看到都尔嘉说完了,阿尔塞还是跪着,一名清军挥起马鞭抽在了他背上,喝骂道:“发什么呆!还不起来赶紧张罗!耽误了军务,要你脑袋!” “嗻,嗻!” 阿尔塞重重的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向笔帖式和领催的卧房跑去。只不过当他转身的时候,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注意到他眼神中透着一丝阴冷,还有几分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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