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刚才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和中堂府上的。下官本想让您的戈什哈出来接,谁知那人撂下信就急匆匆的走了,喊也喊不住,真是奇怪。」 说罢,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和琳和沈世杰对视一眼,心中十分诧异。中午的时候和珅已经派了刘全的儿子刘印去了丰台大营,该说的都说了,怎么还会送信,难道出了什么事? 然而当他独自回屋坐在灯下取出信看了几眼,额头上的汗珠唰的就冒了出来。这哪是什么和府的信,分明是北海镇的人给他的,署名居然是赵新。 「来人!」和琳霍然起身,片刻后,隔壁屋内的戈什哈走了进来。 「你马上去找那驿丞,问清楚送信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口音,任何细节都不可放过。」 「主子,出什么事了?」 「不要多问。」 等下人出去了,和琳回到灯下,拿着信仔细看了起来。他每看几行,便停下想想,然后再看,如此反复多次。看完第一遍,戈什哈已经回来了。 「爷,奴才问清楚了。驿丞说送信的人大约五十来岁,穿着青色细布长褂,戴着个斗笠。身高七尺有余,模样清瘦,留着一把羊角胡子,听口音就是京城的。不过驿馆的几个门子都说没见过此人。」 和琳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你歇着去吧。记着,这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嗻!」戈什哈一头雾水,犹豫了一下便退了下去。 此时隔壁的沈世杰已经换了身衣服走了进来,他看到和琳面色凝重,急忙询问,和琳随手把信递了过去。沈世杰坐在灯下仔细看了片刻,已是一脸震惊。 「明白了吧?人家一直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呐!依我看,现在京城里北海贼肯定布了不少眼线。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都是干什么吃的!」 和琳气的一拍桌子,随后又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沈世杰眨了眨眼,起身拿起茶壶给对方倒了杯茶,随后在灯下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东翁,这信上说的贾木纳河在何处?」 和琳还真知道,因为廓尔喀曾入侵哲孟雄,他基本上对西藏边境内外的各处山脉河流都铭记于心,沉声道:「就是雅鲁藏布江的下游,在布鲁克巴以东。对了,我行囊里有张图!」 说罢,他起身取过桌案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打开后摊在桌上,赫然便是一张一尺见方的地图。这是他在廓尔喀的时候,根据当地商人所述的周边情况,自己画的,也算是和东印度公司的帕特里克少校谈判的参考依据。虽然画的不是很精确,但无论是廓尔喀、哲孟雄、布鲁克巴,还是南面英国东印度公司和其他土邦, . 基本上都陈列其上,该有的山脉河流也做了标记。 两人趴在灯下,仔细的看起了这份粗糙的地图,时不时还拿着信上的内容对照。一时间屋里静了下来,此时外面的冰雹已经停了,转为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灯花突然「啵」地一爆,竟把沈世杰惊得一身起慄! 许久,他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地图上某一处道:「东翁,北海贼这手太狠了!那赵新是想让咱们替他虎口夺食啊!」 和琳一点就透,脑海里瞬间雪亮。 好么,和宁前脚刚跟英国人签完协议,赵新后脚就怂恿自己去北孟加拉抢地盘。而且岂止是贾木纳河谷平原,赵新在信中还提出,他会再支援朝廷一批军火物资,目的是让朝廷把缅甸阿瓦以北的土地都打下来,一雪当年傅恒染病不得不撤兵的前耻! 这厮在信里还说,其实所谓的瘴疠就是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和当地食物,从而引发疟疾。这种病无论是吃金鸡纳霜还是***都没用,唯一的特效药只有北海镇才有。如今他们无论是在安南还是爪哇作战,从没有因为瘴疠而使部队减员。所以为了保证南下清军的身体健康,他将无偿赠送一批抗瘴疠特效药。除此之外,他还会提供一批亩产在五百斤以上的高产水稻种子,只要把这两处打下来再加以军屯开垦,朝廷西迁后肯定不会缺粮。 「啪!」和琳脸色变得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猛的一下狠狠摔在地上,登时砸了个粉碎! 隔壁屋内的戈什哈听到动静,急忙过来查看,然而当他刚推开门,就听屋内的和琳暴怒道:「出去!」 一旁的沈世杰见状,起身走到门外低语嘱咐了几句,戈什哈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声不响的去了院门口把守。 沈世杰也被信上的内容雷的不轻,他活了快五十年,虽算不上是通晓经史的学问大家,可说到底也是个博览群书的举人。从古至今,哪朝哪代也没出过这样的逆贼。堂堂天朝,煌煌大清在这厮眼中居然成了替他开疆拓土的小催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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