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沉思。赵新的意思他听懂了,说白了就是不能以汉文化的高高在上心态去认识和处理回疆事务和对外关系,否则“因俗而治”就是一句空话,恩威并施的“威”更是无从谈起。 赵新干脆用手中啃光肉的羊肋骨,在地上画了起来,然后指着上面几处,对二人道:“这次浩罕入侵南疆倒也省了咱们再找借口。我的想法是,部队拿下伊犁和乌什后不要着急,先休整一段时间,攒足实力,然后南北两线齐头并进,南线越过喀什噶尔岭,控制瓦罕走廊和巴达克山;北线沿喀喇河过额得墨克岭,夺取那木干、安集延、玛尔噶朗、浩罕城,将费尔干纳谷地收入囊中。总之不给白山派的和卓余孽留下生存的土壤。萨木萨克和他那两个儿子绝不能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西域将永无宁日。” 范统端着酒杯,低头看了半晌,赞叹道:“真是不服不行!你居然把半个西域的地图都画出来了!厉害,碰一个!” 江藩早听说过赵新的这桩本事,那就是每战之前--甚至是谋划方案的时候就会把地图看的滚瓜烂熟,闭着眼能说出每一条山川河流、村庄城镇的准确位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心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行人酒足肉饱,从疏勒城所在的高岗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再不往回走的话,天黑前就回不去了。 赵新骑的大黑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显得格外兴奋,踩着碎步,健美的身躯快乐的颠动,时而仰天嘶鸣,好像在大笑。积雪在马蹄下嘎嘎作响,一群麻雀惊起,叽叽喳喳的从一颗松树上飞走。在雀群的上空,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朵朵白云在空中纹丝不动。 看着周围的美景,赵新心中一动,一首在另一时空中耳熟能详的歌不自觉的就涌上心头。谁知还不等他张嘴,范统倒先扯着嗓子嚎上了。 “翻过千层岭哎~~爬过万道坡,谁见过水晶般的冰山,野马似的雪水河,冰山埋藏着珍宝,雪水灌溉着田禾,一马平川的戈壁滩哟,放开喉咙好唱歌......” 我擦!居然抢我戏! 话虽如此,赵新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了起来。 江藩自从来到西线司令部,就听手下的参谋说范统不光会给士兵讲故事,还教了他们不少歌。不过看到赵新也跟着唱上了,他更是一脸惊讶,把满清打的鸡飞狗跳的赵王居然唱歌,说出去谁信啊! 担任警卫的北海军士兵们都陶醉在了歌声里,两名哈萨克向导更是露出了异样的神情,想不到两个汉人大官居然会唱回疆风格的曲子,而且嗓子还真不错。曾经跑遍了天山南北的苏莱曼听了一会,惊讶的对同伴道:“我怎么听出了一股塔吉克人味道?” 赵新喝了点酒,嚎了几句,不免心神愈发激荡,忍不住单手一抖缰绳,口中吆喝了一声,身下的乌珠穆沁大黑马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江藩等人一看,连忙纵马跟上。奈何赵新的马速实在太快,彼此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远,急的江藩和警卫排的排长一边追一边喊,范统见状在后面哈哈大笑。 雪野广阔,无数鱼鳞一样的光斑在大地上闪烁,奔马卷起了一道道雪尘。寒鸟飞避,冬树飞旋,赵新越跑越放松,身体也不再僵硬,随着马的奔跑节律而上下起伏。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松弛了,握着缰绳的手触到粗壮的马鬃,感受着马脖子上肌肉的强劲张力。 纵马跑过一段雪路后,他打算穿过前方的沟谷,直奔两里外那座兀立的小丘。马不能持续的跑高速,他觉得这个距离已经差不多了。 当来到积雪覆盖的山丘之上,冰冻的中葛根河已经出现在了赵新的视野里,他喝住了马,双手一带缰,大黑马放弃了奔腾的姿态,放缓了脚步,摇晃着脑袋,粗大的鼻孔不停的喘息,在口鼻周围形成了大团大团的白雾。他赞许的拍了拍马脖子,回头看去,就见江藩和警卫排长等人已经在一百多米外,而范统和十几名警卫正要走出那片沟谷。 然而谁也没料到,几颗暗算他们的火枪子弹,就是在他们心神最松弛的时候射出来的。 几乎就在射向赵新的那颗子弹喷出枪口的同时,大黑马瞬间做出反应,毫无迹象的腾空跃起,一道灼热的寒光从马尾处掠过。那颗铁弹最终在小丘上的一块岩石上炸裂,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赵新身后身后五百多米处的沟口出口那里,当五六杆火绳枪齐齐发出轰鸣后的瞬间,挡在范统外侧的两名士兵身子晃了一下,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因为喝多了酒而反应迟钝的范统,此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左侧的大腿一热,像是被人用铁锤猛砸了一下,随即就被一名士兵用手猛的一按,上半身便伏在了马鞍上。 距离赵新最近的警卫排长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设伏。然而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下意识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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