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中午,赵新让回来复命的何喜扬去食堂给巴拉诺夫打份丰盛的午餐,自己则径直回了鲁奇的那座集装箱小楼。刚来到一楼的会客室门外,隔着窗户便看见了正在等候的李时。 相比眼拙的何喜扬,李时看到从门外走进来个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高个,顿时脸色一变,正要出言询问,可他盯着赵新的脸看了两眼,突然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顿时就懵圈了。 “首长.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李时心说自己回来的时候,码头上除了多了两条西班牙帆船,没看见其他船啊!紧接着,他就想起了那条关于赵新“不是人”的传闻。 “大栓,咱俩有多久没见了?”赵新笑眯眯的走上前,亲切的拍了拍李时的肩膀。 “两年多了。”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小名,李时的鼻头一酸,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 两人的相识还要从九年前说起。那一年是乾隆五十年,一场波及了北方五省的特大旱灾,让李时一家差点走上绝路。当时他们一家四口从商丘逃难到了开封,实在饿的活不下去了,只得去人市卖身。原想着一家人很可能从此天各一方,谁知却被徐大用花了十二吊钱集体买下,然后就去了射阳湖徐庄上当帮佣。 那时的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赵新他们第一次去庄子时,觉得这小子乖巧懂事,临走前还给了他一包奶糖。李时那会儿从不知道糖为何物,只是觉得外包装红红蓝蓝的真好看,上面还画着一只大兔子。他把糖交给了娘,一家人分食了一块,都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他弟弟在逃难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体质很弱,动不动就生病,于是他娘每次哄着喝完药,就会拿出一颗糖,切下半块给他吃。李时不好跟弟弟争,于是每次等一块糖吃完,就会把糖纸收起来,有时还会拿出来偷偷闻一闻、舔一舔。 一年后,当他们一家坐船来到北海镇定居,看到了赵新的画像,李时这才知道那个摸自己脑袋的大高个是谁。他爹李二奎当时还埋怨他娘,说早知道那包糖是赵王爷给的,无论如何也不该让老二都吃了。 又过了些年,李时读了书,进了军校,又成了家,有了孩子。那些糖纸他一直精心收着,一张都没丢,除了老婆,谁也没告诉。在他看来,那些糖纸代表了自己和赵新之间与众不同的联系。 其实北海镇的老移民中有这种心态的人很多。不提那些最早的岛国归化派,早先从河南来的那些流民中,差不多有五十多个家庭的孩子曾被划入沈璇管理的班级。后来等沈璇嫁给赵新,这些家庭就自觉比其他人高一等,因为自己的孩子是被未来的皇后娘娘教导出来的。再后来,这些家庭就结成了小圈子,互相联姻。李时的婚姻就是这种现象的产物,她老婆也曾是沈璇的学生。 赵新本想让李时坐下来说话,可后者说什么也不敢坐,于是二人就一坐一站。赵新抛给李时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一根,等李时用火机帮着点着了,这才问道:“听鲁长官说,你昨天去海峡对面的部落给大伙相亲去了?” “别提了。”李时露出一脸苦相,解释道:“之前跟部落的人说要找十五岁以上的,等卑职到了一看,姑娘有二十多个,可除了几个带孩子的寡妇,其他就没一个看着像十五的。有几个丫头明明像是十岁出头,可人家爹妈非说已经十五了。卑职也不敢应允,只好先回来跟鲁长官汇报一下情况。问题是咱们先前都把话放出去了,人家酋长怕咱们反悔,跟着卑职一起来了。” 赵新心头一动,问道:“人呢?” 李时答道:“去部落民兵的训练场了,我让苏克陪着他呢。” 赵新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招手示意李时上前,说道:“你现在去找那位酋长,对了,他叫什么?” “嘟嘟。”李时随后解释说,在米沃克印第安语里,“嘟嘟”的意思是鱼鹰,也就是鸬鹚。 赵新听完点头道:“好吧,你马上去找那个嘟嘟酋长,就跟他说如此这般。” 李时听的不住点头,偶尔还捂着嘴笑。等赵新说完,他又复述了一遍,随即便敬礼离开。 说了半天话,赵新也有些饿了,此时那名从早上就跟着他的警卫从食堂给打了份午饭。金门堡垒毗邻大海,所以官兵的一日三餐里海鲜是少不了的,箩卜青菜和豆腐也不缺,唯独红肉不常吃。这年月美洲野牛虽然高达几千万头,可栖息地都在加州中央谷地的南部,也就是洛杉矶的东面,离金门得有一千四五百里,实在太远。 草草吃过午饭,赵新让警卫打开了鲁奇的办公室。他在里面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鼓捣出了两份内容一样的文件,然后让那名警卫给李时送去。忙完了这一切,他这才溜溜达达的去了会议室,继续和巴拉诺夫商谈“华美贸易公司”的细节。 在未来公司旗帜的问题上,赵新没有同意巴拉诺夫提交的设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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