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毕竟是她家三儿媳妇的亲弟弟,两家的关系又不差,偏偏这孩子要这么干,这足以看出是他的心性如此,而不是记恨什么。
这样的人最难改,因为偷奸耍滑是他的态度,你就算说过一次,下一次他只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继续偷奸耍滑。
裴老太一向认为,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生意场上的事情,可不能拿情分来抵消。
她阴沉着脸朝柳树走过去,走到那跟前,还把那孩子吓了一跳呢。
“婶子,咋了?你把我吓一跳!”柳树嗔怪地说道。
裴老太指着墙壁问“他们就是这样教你的?”
柳树有些心虚地左右瞟了瞟,但他笃定裴老太一个女人,肯定是外行,能懂什么东西?
刻板印象,大家认为泥瓦匠一般都是男人来干。
“是啊,婶子,我就是按照师傅们教的这么做的呀,没有问题的,您一边歇着去吧,小心伤到你了,这里不安全。”
他想着赶紧支开裴老太,免得惹来真正懂行的人。
“呵呵,你真以为我一点都不懂呢?”
柳树来得晚,没有见过裴老太是怎么教这些泥瓦匠运用新材料建房子的,他更不知道裴老太才是懂行的人。
“裴怀仁!大运!你们都过来。”
裴老太吼道,柳树有些慌张,但心里还是没怎么当回事儿,不就是偷了一些懒吗?补回来就行了呀!
但他还是有些不满裴老太的做法,这么点事,何必告状?你直接跟我说,我改了不就行了!
“娘,怎么了?出啥事了?”裴怀仁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没好事儿发生。
“你们自己把这几块砖卸开看看。”
趁着水泥还没有干,二人也不多问,赶紧拉下几块砖来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小子偷懒呀根本没有放粘合剂。
“柳树这一整面都是你在做吧?”
裴怀仁问道,柳树年纪小,又是生手还是三弟的亲戚,他也没给他安排多重的活儿,反而是想让他早点上手,给他安排轻松的。
“是啊,这一块都是他在负责,前儿,我可是看着他好好完成了才放心交给他的,没想到他竟然偷懒。”
村长紧皱着眉头,这做泥瓦匠可不能偷懒呀,你要是偷了懒,这房子塌了算谁的?
这孩子明明看着挺机灵的,为什么做起事来却是这个样子呢?
泥瓦匠,泥瓦匠,他以为最挣钱的是泥瓦匠,可最苦最累的才是泥瓦匠。
“刚才我和任老板在那边都看到了这一整面墙,他差不多都是这么做的,里面根本没放水泥,你俩知道不放的后果吗?
你们是建筑队,我倾注了多少心血和银子在你们身上?
如意商场是重中之重,要是这一单搞砸了,从此以后不会有任何人找你们做生意,整个丹阳的砖窑也跟着倒霉。
就凭他今天偷的这些懒,以后整栋商场说不定就会毁在他的手上。”
裴老太边说边亲手扒开这些砖,这堵墙都不能用了,她无比庆幸自己会抽时间亲自来盯着,否则,等真正开业了,这墙要是垮了,这一楼的人恐怕没有一个能逃得出来。
“婶子,哪有这么严重,师傅们都说了,我这一堵墙没什么大用的。”
柳树嘟囔着,有些不服气,他不服气的,不是别的原因,而是裴老太让他在别人面前下不来台,丢了面子。
“这就是你们这些工人的态度?
我付银子就是让你们这么做事的?
以后谁还敢请咱们建筑队?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一堵墙出了问题,以后整栋楼都有可能塌下来。
这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这人是不能再用了,造成的损失从他的工钱里扣。”
裴老太冷着脸,她前前后后为了整这个如意商场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不道歉不说,你还整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
“什么还要扣工钱,你们都是些骗子,说什么做泥瓦匠挣钱,明明是想从我的工钱里扣,凭什么呀?”
柳树愤怒地说道。
“不是已经被发现了吗?大不了我重新把它弄好就行了,为什么要扣我的工钱?”
裴老太内心怒火冲天,但面上不显,“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建筑队是交给你的,怀仁。”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干了,一会儿我给你结了工钱,把你的损失扣掉,该拿多少就拿多少我们不差任何人的。”
裴怀仁顶着压力说道,回去三弟妹可别找他掰扯啊,这柳树也真是的,求来的活儿都不好好干。
“啥?裴大哥,我可是为了跟着你干,连我姐夫那里都不去了呀,你就这么把我辞了?
你多大年纪了,你还这么听你娘的话?
我改还不行吗?我改我改,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