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的叫声吓了一跳,如果这就是烂柯棋局,而我已经身在局中了。杜仲带我前来,那么,他也在局中吗?
“是,这就是棋局,刚刚的变化你看懂了吗?”杜仲幽幽地问。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放刚刚的辩经场面。
黑队悍勇,已经占据了辩经场的大部分区域,将白队围在中间。辩经过程中,白队不断有人倒下,气势萎靡不振,这次辩经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黑队大胜,白队惨败。
奇怪的是,黑队本来已经胜定了,但突然又退回到原处,把已经到手的大好形势全都葬送掉了。
“他们退回去了,难道是因为胜就是败?一旦大获全胜,就是灭亡之时?”我谨慎地推论,就怕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错判了烂柯棋局背后的逻辑关系。
“黑队胜不了,久攻不下,必败无疑。白棋全力收缩,最终一定是猛烈爆发,将黑队一举击溃。你看好了,战斗又开始了……”
杜仲话音刚落,黑队第二轮进攻又开始了。白队收缩得更厉害,盘踞在辩经场中央,占据的地盘仅有黑队的五分之一。
我感受到,黑队虽然气势汹汹,但却无法一次性拿下白队,完胜对方。
在黑白对战中,我再次发现,黑队的进攻集中到辩经场的中央,仿佛一把黑色的长枪,直击要害。然而,白队如同一群蚂蚁,死死守护自己的核心位置,几次将长枪挡住。
秃鹫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你知道吗?他们等待的是谁?是你——”杜仲伸出手,向我胸口指着。
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僧袍,就连腰带、鞋子也是白色的。再摸摸头顶,已经没有一根头发。
“他们等待的救星就是你,现在,去吧,展现你最犀利的一面,记住,辩经结束,成仙之门就打开了。”杜仲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一面战鼓,重重敲击,催我出征。
我向前走了五步,站在悬崖边上。
此刻,我耳边听到了黑队咄咄逼人的声音。他们不仅仅是在辩经,而且是在用全身力气,向白队发出死亡威胁。
“我来了——”既然我是白队的人,此刻一跃而下,就能成为白队的生力军,凭着一己之力,扭转败局。
我张开双臂,感受着夜风的力量。
二十米的高度超出了人类跳跃极限,但我刚刚稍稍犹豫,那只秃鹫就腾空而起,向我这边飞来。
“去吧,你的坐骑来了,去吧,年轻的英雄!”杜仲大声提醒。
我后退几步,猛然前冲。
下一秒钟,我就会跃下山崖,投入崭新的战斗。
就在这一刻,当我的右脚已经踏出去,只有左脚站在山崖上——突然,我清醒了,眼前所有的火把、秃鹫、辩经场、黑队、白队消失,只剩下无尽空旷的黑色深谷。
我使出全身力气,以左脚、左腿为轴,风车一样旋转,然后连续三个后空翻,远离悬崖,脱离险境。
一切都是幻视,在迷迷糊糊中,有人将我引到了悬崖边。
如果我向辩经场扑下去,迎接我的,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幸好,在死神降临的一刹那,上天可怜,让我避开陷阱,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坐在石头上,双手抱头,心脏狂跳,庆幸自己能够逃生。
“一定是曼陀罗花的香气害了我,石屋里的人早就意识到我在偷听,才会以花香害我,实在可恶。他们无法领悟烂柯棋局的奥秘,就想消灭所有人,确保秘密不会外泄,险些害死我,险些害死我……”
我明显感受到,冷汗从我全身毛孔中渗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像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杜仲真的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绝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如果不是老人和女子使用了迷香蛊惑,我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我观察四周的地形,确认这就是杜仲跳崖的地方。当我乘坐直升机过来的时候,曾经向马林夸下海口,一定能够找到烂柯棋局的秘密,但出师未捷,差点先死,实在惭愧。
等到心情彻底平静下来,我走到悬崖边,向下俯瞰。
那个平坦的辩经场果然存在,只不过,没有火把,更没有丝毫亮光,黑白两队僧侣也不存在。
我一步步走回去,前面那条路就通向寺庙外围的僧舍,没有幻觉的情况下,四周的一切景物变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神秘之处。
回到住处,我先熬了一大碗姜茶,一口气喝下去。
大雪山极寒,如果被寒气入侵五脏六腑,以后必定会留下内伤。
天亮后,我叫醒了老张,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
他的无奈眼神告诉我,这些事并不可信,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听、幻视而已。
“没有,什么都没有,包括石屋、老人、女子,也包括辩经场。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