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围坐下来吃饭。 张红英脸冷落落的,仍没从儿子被打的难过里走出来。 闫建勋倒是长了个吃心眼儿,完全忘了被打时的丢脸,抱着一块鹿骨头就开啃,嘬嘬作响。 杨锱城转了转眼珠,对闫建勋冷嘲热讽道:“打弹子都能输?笨死你得了,出去千万别说是我杨大伢子的小舅子,我丢不起那人。” 闫建勋忧怨的瞪了杨锱城一眼:“当你小舅子有啥好的,打架都不帮忙!以后再说杨大伢子是我姐夫,非让人家笑掉大牙不可。” 闫建勋嘴角一扬,突然一甩手,一根筷子脱手而出,飞向屋中央的柱子,贯穿木柱,自另一面透出。 闫建勋惊魂未定的跑过去,发现筷子的另一头儿,残留着一只苍蝇的尸体。 闫建勋看得瞠目结舌,看杨锱城的眼神,如看妖孽。 杨锱城眼色轻眯:“我,是你什么人?” 闫建勋立马狗腿起来:“姐夫,你是我亲姐夫,我永远的姐夫,就算我姐背叛了你,我这个小舅子都不背叛你……” 杨锱城听得眉毛倒竖,闫建勋立马意识到口误,赶紧纠正:“姐夫,你能不能教我打弹子,不用你这么厉害,能赢过张三小就行……” 杨锱城故做一脸为难:“跟我练,就得练满半个月,每天一个时辰,做不到就得罚站、打戒尺,风雨无阻,你吃不了那个苦的,岳母也不会同意。其实,输给张三小也没啥,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嘛……” 闫建勋立马被激起了雄心壮志:“哪个要躲他!我一定要赢回来!不就罚站和打戒尺吗?这算什么苦?不就半个月、每天一个时辰吗?我天天打弹子都不止一个时辰……” 闫建勋立马看向张红英:“娘,你同意了吧!姐夫这么厉害,我只要学会一指甲盖那么多就能横行乡里了……” 张红英有些犹豫:“建勋,打弹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学了……” 杨锱城接茬儿:“对,别学了!丢脸就丢脸呗,又不是没丢过……” 闫建勋更急了,摇晃着张红英的胳膊:“娘,我要学,一定能学得会!你不同意,二姐夫就不教我,你快同意啊!快同意,娘----” 张红英什么时候扭得过儿子,只好点头答应了。 杨锱城笑吟吟的抬起手掌,闫建勋会意,二人来了个三击掌,以示盟约。 吃完饭,杨锱城带着闫建勋来到院中,打了个呼哨,阿隼飞来。 杨锱城指着阿隼:“建勋,用弹弓打阿隼,两弹中间间隔不超过三息,打中三次后可歇息,打不中一直打,直到打满一个时辰。间息每超过三息一次,延长一刻钟。” 闫建勋:“……” 闫建勋立马翻脸了:“你诓我,这哪能做得到?做不到岂不是一直打,你想累死我?我不跟你玩了……” 杨锱城阴仄仄道:“你确定你不练?” 闫建勋懒散娇惯惯了,完全不在乎的摇头,铁了心我不练,你奈我何的架势。 杨锱城皮笑肉不笑:“那就罚站吧。” 闫建勋无所谓:“罚站就罚站,总比打弹子强。” 闫建勋走到房山一侧,靠着山墙站着。 杨锱城随后扑到,直接拎了闫建勋的后脖领子,借力蹬房山、攀屋檐,再借臂力上了房顶,将闫建勋放在了烟囱上。 烟囱冒着烟,呛得闫建勋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想从窄烟囱上下来,杨锱城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根胳膊粗的棍子,笑吟吟的看着他:“敢下来,我就给你打戒尺。” 闫建勋终于明白,所谓的罚站,是站在立锥之地; 所谓的戒尺,是杀威棍一样粗的木棍子。 杨锱城,根本就是故意给他下套,变着法的折磨他! 闫建勋身子不敢乱动,尽量平衡,嘴里带着口腔喊道:“娘,救我!二姐,救我!再不出来,老闫家就要绝后了!” 母女俩被喊出来了,张红英当场就吓哭了,心疼得肝疼肉疼,要去三房借梯子救人。 杨锱城脸色一肃:“岳母,我与建勋三击掌立过誓,你想让他违背誓言天打五雷劈吗?” 张红英吓得不敢去借梯子了,抓着闫芳香的胳膊嘤嘤的哭,逼着闫芳香向杨锱城求情。 闫芳香果断摇头:“娘,我不敢求情,相公他生起气来我也怕……唉……” 闫芳香心中默念,对不住啊相公,一物降一物,谁让阿娘怕你呢,你就多背几口黑锅吧,反正你身子壮,背得住。 阿娘和阿姐都不好使了,闫建勋只好退而求其次:“二姐夫,我听话,我练打弹子,我不罚站、不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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