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时夏源参观故宫时,也不是没有去过乾清宫,虽然不让进去参观,但他隔着护栏往里看过,一块正大光明匾,一方丹陛,丹陛上放置着一张龙椅。 基本上也就能看到这些东西。 而现在进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倒是也有匾额,只不过上写着并不是正大光明这几个字,而是敬天法祖。 丹陛两旁还放置着香炉,什么样式没有看清,毕竟从进到殿中他只来得及大略一扫,紧接着就被宦官引入了东暖阁。 看到端坐在御案后头的人影,夏源更加没有细看,整了整衣冠,又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显得很严肃很严肃,这叫先整后肃,接着便是肃而再拜,还有什么举额而礼,挺复杂。 在心里默念着箫敬叮嘱的礼仪细节,夏源将两手高举额前,规规矩矩的参拜道,“学生夏源拜见陛下,恭请吾皇圣安。” “朕躬安,免礼平身。” 过了几秒,殿内响起一道很温和的声音,而夏源也直起身来,随即他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去观察御案后头的弘治皇帝。 只见其穿着一身圆领的赭黄色袍服,上面绣有龙纹,脑袋上带着个黑漆的翼善冠。 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下颌留有胡须,五官端正,或许是久居深宫的缘故,他的皮肤很白,比朱厚照那小子白得多,只不过白的没什么血色,像是病态的苍白,而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是温和友善。 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中年帅大叔。 夏源暗暗给下了结论,又在心里肆意揣测,就算朱佑樘不是皇帝,凭借这幅中年老白脸的样子,估计也能撩拨到不少富婆。 “朕看卿一直盯着朕观瞧,可是朕脸上有何东西?” “没有没有,学生就是想...呃,瞻仰一下圣颜,对,瞻仰一下圣颜。” 朱佑樘闻言伸手在自己脸上摸摸,含笑着问道:“那朕这個圣颜可让你满意?” 啧,这问题问的。 夏源莫名的有一股相亲的既视感,他琢磨了一下,感觉回答满意或是不满意,似乎都有点别扭。 想了想,他方才说道:“陛下,实不相瞒,学生以前在家里也曾和妻子聊过陛下的样子,我妻子说皇帝肯定长得很厉害...” “长得很厉害?”朱佑樘有些楞,这是一种什么形容手法? 如果把那个长换个读音,或许他还可以理解。 “对,她就是这样说的,许是她觉得皇帝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所以长相自然也会很厉害。” 说到此,夏源脸上带有一丝苦笑,“学生的这个妻子,没念过什么书,许多事也不懂,性子还有些犟,当时学生跟她说皇帝虽然很厉害,但不代表长相也很厉害,她不太信。 因此先前被陛下传召入宫,临到上马车时,学生与她说,这下我就入宫去见皇帝了,到时候回来就与你说皇帝到底是什么样子。” 朱佑樘脸上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那你回去之后准备如何与她形容朕的长相?” “学生回去就告诉她,皇帝长得并不厉害,反而很亲善,就好像家中长辈。” “家中长辈?” 朱佑樘一怔,继而颔首道:“这般说来倒也对,朕比你年长十多岁,你把朕当成长辈亦是无妨,如此一来,也能使你我二人的聊天轻快一些。” “那不知陛下此次召学生入宫是想聊些什么?” 听到这话,朱佑樘的表情变得正色了许多,而后拿起御案上的一叠文章走下来,待走到夏源身边,他将那些文章递过去,“卿先看看这些文章。” 夏源伸手接过,当先就认出了这是王守仁的字迹,再往下一读,很快就看出来这是对心学的阐述总结,把其余的那些文章都看了看,毫无疑问,全是对心学的系统阐述。 这家伙都感悟到这儿了么? 完全体的心学已经被他参悟一多半了吧? “卿可认出这是谁写的?” “回陛下,认出了,是王守仁。” “那他这些学问可是伱传授的?” “回陛下,不是。” “?” 朱佑樘显然懵了,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下意识问道:“你不是他老师吗?” “...算是吧。” “.......” 弘治皇帝有些无言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自觉猜出了原因,和颜悦色道:“卿且放心,朕并不是要以这些学问治谁的罪,卿大可以承认下来。”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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