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被水淹过的地方。 走了不远,身后便传来阵阵呼喊之声,很远,但却透着股子声嘶力竭,“等等,等等...站住...” 回头往身后看,远处,两个披头散发的人朝着这边跑过来,隐隐间似是还有一个,只是被这两个人拖拽着在地上滑行。 队伍停住,等那几人到了近前,就瞧见是两个蓬头垢面的人,拖拽着另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头发披散着,还打着绺,身上的衣服全是灰褐色的泥,全是污渍,看不出本来颜色,脸上也全是泥垢,看不出本来面目。 其中一人登时抛下了那个被他拖行的人,一路冲刺到夏源跟前,旋即伸手一把抱住他,激动的带着哭腔,又是语无伦次:“师傅,本宫可算追上你们了....伱是没有看到,那房子说塌就塌,要不是本宫跑得快,就死了,差点就死了,就差一点......” 听到这一声声的如泣如诉,还有那师傅,本宫之类的称呼,以及这熟悉的声音,夏源已是大脑一片空白,脑瓜子嗡嗡作响。 狗太子怎么来了这儿? 他是怎么来的? 夏源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个倒霉孩子怎么跑了过来。 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我踏马岂不是要以死谢天下? 被绑在那西四牌楼,跟片烤鸭似的,一片片的片开...... 念及于此,夏源赶忙检查这狗太子身上的零件,还好,没缺胳膊少腿,旋即又用手使劲搓揉着朱厚照脸上的泥垢,那双眼睛通红,被泪水浸的湿润,但却没有多少泪水。 五官也完好无缺。 除了脏点,埋汰点..... 到这时夏源才松了口气,但紧接而来的就是怒气,气的浑身发抖,大热的天手脚冰凉直冒冷汗。 旋即通红着双眼,失声咆哮道:“你踏马的到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朱厚照被吼得一脸懵懵的,过了片刻,才语气弱弱道:“师傅,你有吃的吗?我饿.....” “........” 朱厚照想来是饿急眼了,拿着冰冷的饭团,眼睛都冒着绿光,被噎的咽不下去,又用水使劲的往里头送。 谷大用和刘瑾也吃的香甜,边吃边哭,足足吃了四个生冷的饭团,朱厚照又猛地灌了几大口水,这才像是活了过来,迎上夏源幽森的目光,莫名有些露怯,嘴里咕哝道: “本宫原本是带着粮食,要不是被那破庙给压在了里头,本宫也不至于饿成这般样子,快两天没吃东西了,谁饿两天都是这样...” “少踏马避重就轻,我是在问你这个么?你怎么到这来的?” “坐船。” “坐谁的船?” “就那艘装粮食的大船。” “噢....”夏源这一声噢拉的很长,旋即扭头道:“伯安,去找根棒子来,要粗的。” 谷大用和刘瑾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满是泥垢的脸也看不出是否惨白,赶紧把手里的那点饭团塞进嘴里,旋即才哭喊道:“夏师傅,别打,别打...咱又拦不住殿下,是殿下要上的...” “咱的腿已经断了,不用打也断了....” 这里哪哪都是废墟,木棍木棒有的是,王守仁很快就帮着找到了一根。 夏源伸手接过,两个太监见状哭嚎的更是厉害,刘瑾爬起来就跑,谷大用爬不起来,只得指着自己那条断腿,“真的断了,真的断了...” 见两个狗太监跟号丧似的,声音尖利且刺耳,夏源被吵得一阵烦躁,拿着棒子起身,却被朱厚照拽住,“谷伴伴就算了,你打刘瑾,狠狠的打那个狗奴才!” 闻言,夏源扭头用眼睛瞪他,你踏马的还有脸撺掇我打别人? 只这一瞬间,他就没了打这两个太监的心思,把棒子一扔,“不打了。” “你不打我打!”丢下这么一句,朱厚照俯身捡起棒子,径直就朝着刘瑾追了过去。 夏源不想管他,目光看向谷大用,旋即往下看向那条断腿,“你这腿怎么断的?” “被木梁给砸断的。” “这是震区,你们往房子里头跑?” “不是房子,是个庙观,看着挺结实的,但谁晓得说塌就塌。” “那太子是怎么回事,他和刘瑾有仇?” 夏源往远处指了指,朱厚照正拎着棒子,把刘瑾撵得满地乱窜,那尖利的哭嚎和求饶声在这废墟里悠悠回荡。 谷大用沉默一会儿,“是刘瑾说要进庙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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