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狭小的船舱里,面对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这事儿,其实并没有过多地影响到我的情绪。
甚至,我还有那个闲情通过尸体身上所穿着的衣物来推断他的财力雄厚与否。
但当我在船舱里面看到一样只有我从小生活的小山村里才会出现的东西时,心里的那股子震撼与意外,是真的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也许有人看到我说起自己看到那样东西里的震惊会很不理解,觉得咱大华国地大物博,除了那些稀世珍宝,现在外头啥东西看不到?
我又凭什么认定这东西就一定是出自我们村的呢?
其实我也很想否定自己所看到的,但事实是,我这眼睛视力没问题,记忆力更没有问题。
还真别说,这东西的辨识度极高,当然,是对于打小生活在我们那个小山旮旯里的人而言的。
因为祖祖辈辈都流传下来一句话,我们村的人之所以会定居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其实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就是为了守护那山里的一个宝贝。
这个宝贝外形长得就跟外头随处可见的杂草一样,但只有我们村里人才分辨得出来,那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到底有多难得,村里也没有一个人能系统地描述出来。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宝贝真的很值钱。
既然说到很值钱,我想又会有人质疑,既然都守着一座金山了,为什么我们村里的人还是那么穷?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我们村里人当然知道守着金山不换那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可问题的关键在于,那金山虽好,也得有那个命去拿。
很多年前就有不少人动过这个歪脑筋,但每一个动歪脑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基本上都死了,还死得千奇百怪。
当年要不是听爷爷有次无意中讲起,我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种死法。
有些真的是闻所未闻。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凡是对那宝贝动过歪心思的人,即便他已经死了,那霉运依旧会跟着他的家人,甚至是三代以内的近亲。
这才是让人感觉到窒息的原因所在。
再说了,那东西说是很值钱,但上百年来也没见有谁来拿过,或者说是高价收购过。
那宝贝说是宝贝,其实到底值不值钱,谁也不知道。
但老一辈人就是这么口耳相传地定下了规矩,就是要好好地守着。
我相信应该有不少人私底下吐槽过,但迫于那些敢动歪脑子的人里里外外没个好下场的威胁,大家渐渐也就歇了那些小心思。
然后慢慢的,要是哪次提到那个宝贝,大家还能彼此取笑一番。
所以说,那宝贝在我们村里人看来,是个既没什么卵用又不得不小心看护着的大麻烦。
而我,基本上已经淡忘掉了它的存在。
这个东西在我以为只是一个麻烦并且已经很多年没在我们村里人面前出现过的时候,冷不丁的,就让我在这里看到了它。
我说过,这东西外形长得就跟一株普通的杂草似的,除了顶端像被谁拿刀割了一下一裂成两半,那裂口上还有两排细密的“锯齿”外,真的没有别的显眼特征。
但事实就是,我真的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株被精心栽种在花盆里的植物,就是拿捏了我们村里人上百年的“宝贝”,“寻芳”。
乍一听这植物的名字还挺有诗情画意的,但再有诗情画意,只要一想到它带来的那些邪乎得不能再邪乎的真人真事,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任谁都笑不出来了吧。
为了避免自己因为受惊过度而产生错觉,我还特意将自己的身体往前靠了靠,又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把那叶子顶端的裂口,最后惊恐地下了结论。
我没看错,这“杂草”还真他娘的是寻芳!
可问题在于,上百年来,寻芳只在我们村边上的山里生长,从来没在外面看到过。
这话可不是我瞎说的。
曾经我们村里来过一位老先生,无意中听到有关寻芳的话题,十分感兴趣,还特意出钱请村里人带路让他近距离观察了一下。
他对寻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又打开土层观察了一下它的根系,最后告诉我们,这种植物他也没见过。
本来老先生还想挖走几棵当标本回去的,但在村民们的百般劝说及阻拦下,他最终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国内研究植物学的顶尖学者,他写了很多有关植物研究的书籍,而且有关自然科学类书籍,跟植物有关部分,不管是谁整理的,最终都要问过他的意见。
这样的一个权威,以一种极为惊喜和意外的语气说出寻芳的特殊,那说明别的地方是真没有。
但现在,我在别的地方,还是在海底的一条沉船上,看到了一株寻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