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人品还是能力上,李焕修倒是个可用之人。
要是能在学业上有一番成就,自己就能把他弄进司农寺中担任儿子的手下。
能帮着儿子出出主意,跑跑腿干干活,这样儿子既可以少一些奔忙,而功劳却一点也不会少。
“学生多谢首辅点拨之意,只是……”
李焕修苦笑了一下后继续道,“学生苦读十余载,屡试不中之下对举业已是心灰意冷,真愧对首辅对学生之殷殷期待。
仔细想来,学生真是无颜再日日面对首辅!”
李焕修面呈羞赧之色再次躬身施礼回道。
他当然听得出温体仁的话中之意,可是多年的实践证明,自己确实在学业上欠缺了一点天分,再学下去不过是在空耗时间、浪费钱粮罢了。
“唔,既是如此,也就罢了。”
温体仁说罢,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下不免有些失落之意。
“老夫只觉勤用日常勤勉职差,于阁臣交办之事也是俱无错漏之处,足见还是有些能力。
只是现今举官之途虽已宽泛许多,但功名仍是最重要之途径。
老夫倒是有心拔擢与你,只是这生员功名也确实是差了一筹,若是强行拔擢,恐遗幸进之名,老夫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李焕修能感受到温体仁的失望之意,他心下羞愧之余,鼓起勇气施礼道,“禀首辅,学生实是对经书奥义兴趣缺缺,学生日间所看以杂书为主。
于格物致知此等小道上倒是颇为用心。
平日于家中也是亲自动手制造些许小玩意以博家中孩童一乐。
既是说到此处,学生倒是有一不情之请,首辅若是有意相帮,学生将不胜感激之至!”
“哦?未曾想到勤用居然有如此嗜好,呵呵,有何请求但讲无妨!”
温体仁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他知道朱由检对那些死读经书的官员并不喜欢。
平时不管是在朝堂还是私下,都表达出对实用型人才的浓厚兴趣。
并且想方设法的以各种或明或暗的方式推动这些人才担当重任。
那个江西宋黑子就是个典型例子。
在朝臣们不知不觉间,皇帝已经把宋应星这个举人提拔到了从四品的高位。
温体仁隐隐听说,下一步皇帝准备让宋应星以工部侍郎衔赴任将作监,那可是正三品的高位,是多少进士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皇帝的这一举动其实正附和温体仁的心意。自己儿子也是举人出身。
有宋应星这个前例在,只要温侃好好努力,将来也不一定到不了这个位子。
“学生久闻司农寺宋少卿与格物一事上颇有造诣,能否烦请阁老给学生引荐一番?
学生有些事情向当面请教宋少卿!”
就在温体仁与李焕修亲切交谈的当天中午,一艘福建郑氏的海船,经过十几天昼夜航行后,抵达并停靠在了天津卫的码头上。
在海船停稳后不久,户部驻天津卫码头一名税官带着十几个书办、帮闲登上大船,开始对船上所载货物登核查,最后再给郑家的船主开出税单。
郑家这艘船上装载的大部分是从日本运来的硫磺硝石,只有少部分南洋的香料以及象牙、玳瑁、宝石之类的货品。
所以最后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的话缴税不会太多。
因为按照朱由检制定的政策,对于境外原材料一类,比如矿石、粮棉等大宗商品是不收取任何税费的。
并且这些原材料将会被户部按照市价予以统一收购,销路根本不用发愁。
此举是为了鼓励海商们大量收购海外的原材料,以免大明境内的各种矿产资源被过度开采,这也是后世某国惯用的手段,现在被朱由检挪用过来。
对于大明境内矿产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朱由检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推出一系列的相关政策和配套措施。
崇祯十年下半年,朱由检下旨设立天津海关税务司,在收税的同时管理天津码头的相关事务。
税务司隶属于户部广东清吏司,设主事一名,从六品职级,下辖人员有户部根据具体情况加以征募。
税务司对往来于天津卫码头的商船按三十税一征税,之后货主凭借税单在大明境内将不会被重复征税。
除了天津以外,在大战结束后,朱由检还准备下旨在杭州、明州等港口设立同样的机构,全面放开海禁。
不出意外的是,最先开始征税时还是遇到了士绅利益集团的抵制,但这项举措最后还是被强硬地贯彻下来。
曾经有些商船仗着自家是某某知府、某某布政使的背景拒不缴税,但在驻扎码头上的锦衣卫百户所校尉们的耐心说服教育下,商人们还是忍气吞声足额上缴了税金。
因为锦衣校尉们是用手铳和弓弩钢刀说服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