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升的言论引发了顾慎卿的共鸣。对于一直关注朝堂动静的他来说。
按照皇帝行事越来越强硬地风格,派兵南下也是极端情况下皇帝可能动用的手段之一,真要那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的棘手了。
“顾老哥,今日既是府上大喜之时,这等子虚乌有之事还是以后再谈吧。
若真有大兵南下,到时咱们就聚集上万千百姓施压便可,我就不信朱家皇帝敢用刀枪杀人!
顾老哥,今日有何新鲜菜式拿来招待我等?听闻老哥府上雇请了一名苏州府鸿宾楼的大厨,莫非是有上佳手段不成?”
眼见气氛越来越沉重,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几名美貌西夷舞姬的吕茂成笑着把话题转移了开来。
对于徐升和顾慎卿的推断,吕茂成根本没当回事。
有大明两百年来,不论是办事效率还是行事的果决狠辣。
除了太祖以外,历代皇帝和重臣都没有显示出超人一等的模样。
任何重大决策都是在扯皮和顾虑中耽搁下去,雷声大雨点小已经是所有有识之士的共识,顾慎卿和徐升的忧虑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吕老弟此言是极!今日既是几位贵客到来,那咱们便不醉不归!诸位且随顾某移步,今日定教你等大开眼界!哈哈!”
“顾兄,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我等可皆是豪富之人,平日饮食间尽享水陆活物,怎地弄此农户所食粗劣之物让我等就食?”
当四人移步在水榭中坐定之后,看到除了花梨木餐桌上摆满的各种精美食物外。
一旁摆放的一个不算宽大的铁笼里居然是一只活鸭时,周六观顿时有些不满地开口说道。
吕茂成和徐升虽是没作声,但也是用带着探寻意味的目光看向了顾慎卿。
“嘿嘿!几位稍安勿躁,别看此物乃寻常人家所食,但若是炮制得当,其味道却是极为鲜美!”
顾慎卿用得意的口气说罢,随后一声吩咐,两名美婢抬起铁笼放到一座铺着铁板的陶瓮上,一名三旬左右年纪,身穿灰色布袍的汉子端着一个陶罐走到了铁笼跟前。
陶瓮中盛着的是正在燃烧的银木炭,上面的铁板在逐渐受热下开始发烫,铁笼里的鸭子因为鸭掌被烫的缘故开始悲鸣着开始蹦跳挣扎,但因笼子的束缚无法逃脱。
随着温度的越来越高,虽是白昼之间,但也能看到铁板开始慢慢发红,鸭子发出的凄厉叫声让那两名美女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那名汉子则是把陶罐中事先配好的液体秘料倾入笼子边的水槽中,高温下饥渴难耐的鸭子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开始拼命补充液体。
随着铁板变得通红,鸭子的挣扎越来越无力,身上的羽毛也脱落的不剩多少,吕茂成等人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老爷,肉已是熟了!”
那名一直仔细观察鸭子动静地汉子冲着顾慎卿施礼后禀道,而此时的鸭子却并没有死去。
“且取来让诸位贵客享用!”
看到吕茂成等人脸上惊奇的神情后,大感得意的顾慎卿随口吩咐道。
那名汉子转身去往水榭外,再次端来一个盛着汤汁调料的陶罐放到一旁,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副鹿皮手套戴在手上,上前提起铁笼顶端的一个把手,把笼子从铁板上提下来放到地上,随后搬起陶罐隔着铁笼往里连续泼洒,一股扑鼻的异香迅即蔓延开来,令人闻之不禁垂涎欲滴。
就在那名汉子打开铁笼,把奄奄一息的鸭子取出,随后用锋利的快刀开始往下片肉,准备让迫不及待的的徐升等人安心享用美食之际,顾府的管家顾顺匆匆来到水榭之中,面上的神情像是有些不安。
顾慎卿看到他这般模样后随口吩咐一句,水榭里的闲杂人等片刻之间走的干干净净。
“老爷,谢府堂派人前来告知,钦差来松江府了!”
久仰卢学士大名,只惜缘悭一面,今日得见,实属下官等之幸也!
十年以来,学士以文人之姿,统帅万马千军,披坚执锐、冲锋陷阵,纵横于江北之地,涤荡逆天群丑,使万千逆贼闻风丧胆,终致其覆灭烟消!
此等出将入相之能,较之盛唐之名臣亦不遑多让,为我皇明两百年来罕有,实乃我辈之楷模也!
学士请受下官等一礼!”
松江府上海县水运码头上,在钦差仪仗铺开之后,身穿御赐斗牛服的卢象升踩着木板从船上踏到地面上,松江府知府谢汝运迎上前去拱手施礼讲说一番,随后整理一下仪表,再次郑重其事地躬身施礼,身后的松江府及上海县一众主官也是一起拱手过头,一揖倒地,以此表达对卢象升的敬仰之意。
卢象升一行是乘坐官船沿京杭大运河南下至杭州,然后再沿长安县至上海县的水路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