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这还是这些天来沈月溪第一次听这位老人家开口,只是他说的话,让她一时间无法理解。
“只是不忍心看你一个小姑娘寻短见,让你仔细辨别身边人的话语罢了。”
老人家年纪七八十,身材佝偻,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褶子,浑浊的一双老眼定定落在沈月溪身上,对沈月溪的求死并不赞成。
“我……只是一个多余的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或许本来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想到爹娘、哥哥对自己的厌恶,还有妹妹月蓉做的一切,沈月溪眉眼间染上颓靡和落寞。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该或不该,无非是看你怎么去想。”
老人家摇着头,沧桑的面色中透出几分看破一切的沉淀。
沈月溪眼底还有些茫然,不安地捏着衣角,心里一团乱麻。
老人往日里总是缄默,这一次也没有说太多废话,只是用一种平和又沉静的目光望着沈月溪。
“孩子,生命只有一回,你确定你要为了一点小事,就要选择轻生,放弃自己吗?”
“如果你也不能第一时间给出答案,我想,你还是好好再考虑一下吧,你觉得呢?”
小月溪低垂着眉眼,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多出一抹坚定。
在这位老人家的劝慰之下,沈月溪最终还是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她露出一个笑,“谢谢你,老人家!”
“我想明白了,生命如此宝贵,我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就死掉。”
像是说给老人家,也像是说给自己。
沈月溪暗暗握紧拳头。
见她放弃自杀的念头,老人家再一次恢复缄默,靠在牢房的墙角边阖上眼假寐。
沈月溪把毒药丢弃,将几个馒头抱进怀里。
她侧眸看向老人瘦削的脸庞,起身走到他身侧,将其中两个递过去,“老人家,给您。”
老人并未睁眼,只是沙哑地出声拒绝了沈月溪的好意:“我这种半截埋进土里的人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一样,自己留着吃吧。”
对方拒绝的话语轻描淡写,但态度却很坚决。
沈月溪有些低落,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感谢这位老人家了。
她起身,走到之前生病的孩子身旁,将馒头塞进他的手中,“你年纪还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了。”
大牢里这种小病一般不会引起狱卒的在意,孩子只能硬抗着。
可平日里连吃饱都是问题,又怎么指望他靠自己养好病,总归先吃饱饭吧。
那孩子抓起馒头往嘴里就塞,狼吞虎咽,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好东西。
沈月溪还在为这一幕心酸,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喂,小姑娘,给他们这些人分了,怎么不给我分点吃的?”
沈月溪下意识扭头看去,是牢房里一个秃头男人,他脑袋和脸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看着就给人一种极不好惹的感觉,阴冷狠戾的眼神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沈月溪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一个半大孩子,乍一对上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秃头男,她不禁一个哆嗦,猛地后退一步,与这人拉开距离。
对这个秃头男,沈月溪是有印象的。
这个人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在一次寻衅滋事中,他手上沾了几条人命,被送进大牢。
他到了牢里也不安分,时不时欺凌牢里的老弱病残。
只要不出人命,狱卒基本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月溪刚来的时候,就亲眼见过这人欺凌老人家,抢走他们的吃食。
思绪万千,可现实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
沈月溪回过神,将剩下的馒头分给其余人,独独忽视秃头和他几个狗腿子跟班。
“你耳朵聋了?”
秃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忽视过,顿时勃然大怒,阴恻恻地望着沈月溪。
即便沈月溪亲手把李老爷推下悬崖摔死,可是跟面前这个秃头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秃头男子眼神中的狠戾如同实质,会将人吞噬淹没,呼吸都似乎变得艰难起来。
整个牢房里的气氛都变得沉重起来,像是粘稠的海水不断蔓延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有和事佬怕惹出来乱子,硬着头皮上来缓和气氛。
“大哥咱别跟一个小孩儿一般计较,不就是几个馒头吗?咱们又不是吃不上,回头您叫上外面一个小弟,大鱼大肉都能给您带进来不是?”
秃头男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盯着沈月溪的眼神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隔了很久,沈月溪感觉身体都快僵硬,秃头男终于转身回到自己的地方盘腿坐下,阴鸷的眼神时不时投向沈月溪的方向。
光幕外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