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记忆里一样,阮甜甜一家搬来了。 现在想想也是,邻里邻居才好处处当对照组。 陆砚青作为研究所的科研人员,有特批的一周婚假,没上班,吃完早饭站在门口看隔壁搬家。 领头的男人高个子,黑脸膛,满面风霜,肩上扛着一个大包,一手稳着,另一只手还提着两个装的满满的肥料袋子。 阮甜甜跟在后面,艰难哄着四个小子往前走。 印象里阮甜甜这个后妈四个继子,后面亲生的一胎三宝也全是儿子。 最大的那孩子已经十五岁,长得比阮甜甜还要高半个头,黑着脸走在前头,最小的那个还抱在怀里不会走路。 剩下那两个跑东跑西,拽到王家晒在楼下的晾衣绳,揪着上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拽下来扔在地上,湿哒哒的衣服甩在地上滚上黄土。 昨天还在说她闲话的小王追着那几个孩子满院子跑,这时候的单位房院子还不讲究绿化,一群人跑得尘土飞扬。 “哈!” 一个没忍住,陆砚青笑了出来,看到阮甜甜看过来那张铁青的脸色,心里更畅快了。 她上辈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作对,不管将来这些熊孩子多有前途也不能改变现在这些熊样。 一个小旋风顺着门缝钻进来,手脚灵活,一进门就拿起藤编茶几上的饼干往嘴里塞。 后面跟着的那个还在叫唤:“我也要!我也要!” 刚刚窜进来的那个抱起来桌上的饼干就往外跑。 “谢谢,谢谢,真没想到你这么客气,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几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轻重。” 阮甜甜低头看向那几盒饼干,可不是这年代常见的铁盒饼干,也不是供销社里散称的那些,全是她看不懂的外语,进口的威化饼干。 “怎么着,孩子不知道轻重你也不知道?” 陆砚青伸出手:“一共五十。” 她可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忍下来。 事情有一就有二,上辈子这一回她没好意思要钱,结果两个小孩得寸进尺,时不时就闯进她家抢东西吃。 重活一辈子,钱这件事,她就要斤斤计较! “你说什么?!” 阮甜甜惊得连表情管理都没了,刚刚还在边上幸灾乐祸的小王也惊住。 要知道这时候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一般也就三四十,得有一定工龄才能超过五十块。 陆砚青手指了指两个还在狼吞虎咽饼干的孩子和随手甩在地上的饼干盒:“都是进口的,我已经是按象征性的随便收一点了。” “乖乖,那你们之前发的喜糖也这么贵?!” 一旁的小王直接问出来。 陆砚青点点头,小王倒吸一口凉气。 她继续向阮甜甜伸手:“五十块。” “败家!” 最大的那个孩子冲着阮甜甜吼了一句摔门进去。 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阮甜甜也哭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刚从乡下搬过来,不知道城里的饼干这么贵。” 哭哭啼啼就是不提钱的事。 一旁的小王反水开始劝她:“要不算了,五十块实在太多了,你这样有点咄咄逼人。” 陆砚青没管哭哭啼啼的对方,走到男人面前继续伸手:“你们家不能这么不讲理,闯进别人家里抢吃的还不给钱,我看你穿着军装总不能欺负我们老百姓。” 这话软刀子却很重。 顾青山脸色黑了,阮甜甜看他这个态度,一时也忘了哭,赶紧冲过来隔在两个人中间,生怕陆砚青和他接触的样子。 她继续伸手:“你们两个到底给不给钱?我这只是邻居,严格来说还不认识你们。” 阮甜甜:“他们都还小,只是个孩子,不懂这些的。” “孩子就可以闯进陌生人家里随便吃东西不赔偿?照你这样说,以后这几个孩子你也不用做他们的饭,邻居这么多,饭点直接去吃就好了。” 说完陆砚青看向刚刚帮腔的小王:“小王,你刚刚还劝我,那肯定是同意这些孩子去你们家吃饭。” 小王立马就走:“瞎说什么,家里衣服还要重新洗。” 说完头也不回走远。 陆砚青冲着夫妻两个手一摊:“给钱。” 目光冷冽,态度坚定:“没有你们这样刚搬过来就欺负邻居的道理,你们不给我就去居委会反映。” “给给给!” 阮甜甜看她真要往外走,赶紧拉住,从粗布衬衣里掏出一叠毛票,数了又数才递过来,陆砚青拽了两下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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