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平郡王妃一把抓住于明珠的胳膊,“明珠,我记得你是正月十五,寅时的生辰来着,对吧!”
焦氏顿时变了脸色。
方才她听到达奚司婆说这生辰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她可不想她的掌上明珠沾染这些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但这会儿暨平郡王妃已经提出了这要求,焦氏只能僵着脸问达达奚司婆:“……这样对那女子本身可有损伤?”
达奚司婆淡淡道:“只是借由那女子本身的福运一用罢了,哪里有什么损伤?反倒是因着这是救人之举,会有功德还差不多。”
“没错,世子夫人不必担心!”暨平郡王妃激动的不行,“这个忙,还劳烦明珠帮一帮!明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帮我们暨平郡王府这个忙,回头朱雀大街那个布庄,就送给明珠添妆了!”
于崇恩也有些急迫的看向于明珠:“珠珠……”
焦氏焦虑的很,她是千不愿万不想让她的明珠掺和进来。可这个看上去像坑蒙拐骗的婆子,一口就说出了明珠的生辰,这……
她总不能跟暨平郡王府撕破脸!
倒不是他们信国公府怕了暨平郡王府,实在是以两家的关系,若是这种“添功德”的事她都不帮忙,怕是传出去着实难听!
焦氏为难的看向于明珠。
暨平郡王妃也热切的看着于明珠。
于明珠神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危二姐姐是我未来的二嫂嫂,这忙我自然是要帮的……”
暨平郡王妃激动连连应好。
达奚司婆扯了扯嘴角,又从药箱里拿出一支极小的犀角灯来。
焦氏没忍住,带了些讥讽的意味:“您这药箱里可真能装东西。”
杏杏从前经常给达奚司婆整理药箱,闻言看了焦氏一眼,直接顶了回去:“这还是个小药箱,还有个更大的,更能装。”
焦氏被顶得一梗,说不出话来。
且不过是不太相熟的小辈顶了她一句,焦氏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莫名有种酸楚感,不舒服极了。
至于暨平郡王府的轴心之地,是暨平郡王的书房。
除了暨平郡王妃要留下来照看危双燕之外,达奚司婆带着其余人,直接去了暨平郡王的书房。
达奚司婆让人把书房门窗大开,示意于明珠站在屋子中心处。
于明珠依言站了过来。
达奚司婆手执那盏尚未点燃的犀角灯,对着西南方,唱起晦涩难懂的祷词,脚下的步子更是带着几分癫狂之态。
焦氏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来。
感觉像是苍茫的大地间,有什么巨物在掠空而过。
那种感觉十分清晰,清晰到,一直觉得达奚司婆好似在招摇撞骗的焦氏,头一次产生了动摇。
待达奚司婆唱完祝祷词,那等巨物在苍茫天地间掠空而过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焦氏微微睁开了眼。
达奚司婆郑重其事的把那犀角灯递给于明珠,让于明珠手执着,她来点灯。
然而,达奚司婆点第一次时,那火苗晃了晃,瞬间熄灭。
达奚司婆皱起眉头。
危子杭赶忙道:“可能是外头起风了。”
达奚司婆便又去点第二次。
然而第二次更离谱,那盏犀角灯竟是无风自动,灯芯在拒绝达奚司婆点燃。
达奚司婆眯了眯眼,再点了第三次。
第三次倒是终于成功了,但那火苗直接“啪”一声,爆了个灯花儿,又灭了。
这下达奚司婆脸都黑了。
她抬头,直勾勾的看向于明珠。
于明珠被吓了一跳:“怎么?”
达奚司婆幽幽道:“你不是寅时出生。”
于明珠还未说话,焦氏已经拔高了音调:“不可能!我记得清楚,珠珠就是寅时出生的!错不了!”
达奚司婆指着那犀角灯:“我方才是同大神祷告了镇厄之人的出生月份,时辰,若她真是正月寅时出生,这盏犀角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点不着。”
焦氏这会儿几乎要冷笑出声:“……所以这根本就不准,对吧?!好些人都知道我家珠珠是正月寅时的生日,你眼下跳出来说她不是,怎么,还得听你的?”
暨平郡王见焦氏要跟达奚司婆吵起来,好悬没急坏了:“两位,两位先别吵,别吵。这犀角灯燃不了,这怎么办?”
“找真正正月里寅时出生的人来吧。”达奚司婆眼皮都不抬,“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若非暨平郡王坐在轮椅里,这会儿听了达奚司婆这话,说不得会摔晕过去。
暨平郡王赶忙动员起了整个郡王府。
好在,不多时便找了两个符合正月寅时这个条件的小丫鬟。
于明珠脸色难看至极,往旁边站了站,让其中一个小丫鬟替了自己的位子。
那丫鬟胆子看着有点小,头都不敢抬,提着犀角灯的手都是颤的。
但,饶是她颤得再厉害,那犀角灯也是一点就着了。
见状,达奚司婆才松了口气。
那犀角灯燃烧的小小光芒,在灯中打着旋儿,温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