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民捐的几个厕所,在它们的所属地全都出名了。
很快就因为口口相传,影响力迅速扩大,成了“跨界”的新闻。
有的人甚至跑到单位去吹嘘,或者是借此抨击讥讽单位在厕所方面的不作为。
毫无疑问,兹要体验过的人,几乎都被这样高级且人性化的厕所征服了。
于是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这些厕所的周边地区,有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些翻盖好的新厕所当成了首选的方便地点。
特别是女人和为了“上大号”的人。
只要时间允许,哪怕自己家离得远一点,也要来这两处厕所解手。
甚至有每天上下班途径此处的人,在领略过这里的妙处后,每天也要来凑个热闹,解决“大号”。
其实这样的追捧很正常,因为这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啊。
谁不愿意上干净,舒适的厕所啊?
谁又愿意待在臭气熏天,能熏死八国联军的地方找虐啊?
哪怕是这时的人们,卫生习惯和文明素质还难以与厕所设施配套。
在新厕所仍旧会普遍发生烟头随处扔,随地吐痰,有人不冲水的现象。
那这样的厕所也是堪称享受,比那些待着纯属受罪的地方强太多了。
只是话说回来了,什么事儿终究是难尽善尽美。
就因为这两处厕所档次太高了,与别处差距太大了。
不但会由此产生新的矛盾,矛盾也会继续呈现扩大的态势。
比如说,这样好的厕所自然惹人眼红啊。
几个街道办的下属,许多居委会主任都受居民们的委托,纷纷跟街道反应,要求照样改建厕所。
可这得花多少钱啊?一股脑上马当然不现实。
几位大主任都不得不按照宁卫民的指点,跟这些嘴皮子颇有功夫的老太太们去解释,费的吐沫多了去了。
而清晨、傍晚属于人们如厕高峰时段。
由于知道厕所好处的人越来越多,每天这两个时间段,两处新厕所都是几乎不歇气持续的排队等候。
厕所保洁员的工作负担更是由此骤增。
于是这几处新厕所周边的居民们也不满了,连看厕所的保洁员也有点不乐意了。
甚至就连环卫局的抽粪车,每礼拜都得多跑一趟,否则粪池子就满了,得彻底停用。
几位街道主任再度打电话跟宁卫民商量,也只能根据新形势采取了新对策。
那就是给这些厕所属地居民们颁发免费入厕证。
同时开始实行厕所收费制度,依次来控制人流。
具体说来,就是有资格免费入厕的居民每户发两个带绳的免费证。
上厕所可以带在脖子上去,谁要是没有呢,那就得花钱上厕所。
金额是每人五分钱,美其名曰的用途,是为了筹集翻盖其他厕所的资金。
这么一来行了。
尽管不满的声音喧嚣一时,有人嫌带证上厕所太麻烦,有人对上厕所还得交钱非议连连。
可如此,总算维持住了厕所的良性运转,把人流有效降低了下来。
而走到了这一步,宁卫民行善举身藏幕后,让功于街道办的好处,也就显现出来了。
否则,别看就收这么几分钱。
绝对会有人怀疑宁卫民是别有用心,会说他捐厕所是想变着法捞钱,是新社会的“粪霸”。
当然,连几条胡同里的厕所尚且如此,那宁卫民为天坛公园翻盖的那几处厕所,因为位于旅游第一线,肩负着接待外宾的重任,自然就更要讲究一些了。
事实上,除了在北神厨之内,为参加宴会客人盖了新厕所之外。
除了把斋宫的厕所顺势也做了一下设备升级之外。
宁卫民还在天坛办公区,以及北神厨外的长廊附近,把供祈年殿主景区客人使用的厕所也做了翻盖。
不过翻盖工程最大的厕所,倒是在天坛西门,这是为了解决大型活动的客观需要。
要知道,那里不但是举办夏季书市的区域,也距离斋宫较近,是冬季雕塑艺术展和新春游园会的主要入口。
这些地方的厕所,如果概括性的和胡同厕所比起来,主要区别有三。
一是外观上无疑讲究了许多。
每一个都是红砖绿瓦,飞檐斗拱,古色古香的古建标准。
看上去和天坛整体氛围相配适当。
二是使用面积也大了不少。
像北神厨内的厕所,基本上就能顶上两个扇儿胡同的厕所面积。
按照实际需求来说,天坛西门的厕所无疑是最大的。
光男厕的蹲位就是二十个,小便器二十个,女厕则多达四十个蹲位。
别说堪称全园之最,弄不好也是京南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