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学堂的课表与后世是不大一样的。 后世的第一、二堂课往往都是语文、英语或是历史这类的文科,数理化之类的要往后头排排,靠近中午,理由也很容易解释:早上人的记忆力好,方便记忆。 在这新式学堂倒是反了过来,反而是理科最先上,第一、第二堂课基本上是清一色的数理化,理由是早上的精神头好,逻辑思维强。 除了数理化,余下的课程最多的是英文,往后便是诸如音乐、体育之类的小科目课程,而国文的课程量竟沦落到与这些小科目相提并论的地步。 若非是自上世纪中叶,西洋人便运用大炮轰开国门,乃至短短数十年,连东方的弹丸岛国都能欺压在国人头上,此举必然激起人们的愤怒,高呼着此乃判经离道。 新派中国文的科目排的少是很正常的,毕竟这时代的国人几乎是陷入了极端的自卑中。 各种各样的条约,赔款、割地。通商,并非只是加重了百姓身上的负担,对其在心理上的打击也是极为沉重的。 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否定起过去的一切。 可这种话总是不能说出口的,直到…… 闻名遐迩的鲁迅先生,在1925年的《青年必读书》中说出了足以令人感到沮丧的发言: “我以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国书,多看外国书。 我看中国书时,总觉得就沉静下去,与实人生离开;读外国书——但除了印度——时,往往就与人生接触,想做点事。” 这句话赞同的人不少,反对的人更多,但倘若是换一个名不见经的人来说,怕是要被齐声反对,进而扣上一顶狗汉奸的帽子了。 在批评谩骂声中,鲁迅在后一年,《写在〈坟〉后面》一文中又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去年我主张青年少读,或者简直不读中国书,乃是用许多苦痛换来的真话,决不是聊且快意,或什么玩笑,激愤之辞。” 新派学堂作为崇尚西洋学的急先锋,没有直接将国文给取缔掉已经算是很是“保守”的措施了。 …… 格物教员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中山装,袖子挽起,裤子是西式的黑裤子,踩一双硬底黑皮鞋,手上提着本厚厚的书走了进来。 他一来,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立马就变得安静了。 看他的面相,大概有三十岁,也或许有四十岁,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年纪光是看脸是不大好猜的。 单从逻辑上来讲,包国维还是猜这位教员是三十来岁,毕竟新学受到重视的时间还并不久远,年长的西洋学格物教员恐怕比i猫熊还要难寻的多。 格物教员的面相看上去是有点凶,黑褐色的皮肤,方脸,轮廓面容刀削斧劈般,双眼很小,但是看上去就很有精神。 教员高视阔步的走到讲台上,将书重重地撂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咚”的响声,像一个小锤子敲在学生们的心上。 他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慢慢地环视了一圈学堂,就这么看着,一言不发。 这举动让许多学生心理顿感不妙,莫非又是个很严格的教员? 已经有了一个沈秃子,动不动就罚抄,若是再来一个严格的格物教员,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陈金华,别吃了,新来的教员不好惹,给他逮着你就完了!” 郭纯在桌下头用手指头暗自戳了戳陈金华的腰,此刻的陈金华还在低着头涨饭,陶醉在山楂片的美味当中。 被提醒后,陈金华猛地一抬头,看向讲台,竟发现了格物教员也在看着他,顿时心凉了半截,塞在嘴里的山楂片也不敢嚼了。 好在这教员没来追究,只盯了他一两秒,又开始转头给其他学生“施加压力”了。 “完了完了,前有沈秃子,后有格物教员,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而且其他教员还没出场呢,我想换个班级……” 吕等男刚摆脱了格物教员的“压力凝视”,轻轻拽了下垂在额上的刘海,心中抱怨道。 她是个新生,家里头请过私塾先生,自小她便知道自己对理科毫无天赋,属于学个鸡兔同笼,列个普通的二元一次方程,都得解上半天的那种。 昨天遇到动不动罚抄的算学教员沈秃子,她便觉得以后的学堂生涯要不好过了,现在竟又遇到了个这样的格物教员。 尤其是听说格物的难度还要超过算学,这让她心中不禁对未来感到绝望。 “完了完了!我看过格物书,里头全是西洋文,结果还是个严格的老师,完了完了!” 元小芳抱住脑袋痛苦的想道。 “完蛋,以后没好日子过了,看着他那粗壮的胳膊没,再看看这面相,一看就经常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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