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回事?孩子对坚果过敏不知道吗?还让他吃了这么多……”
“再晚来一步,孩子性命就难保了……”
“吃一点症状就出现了,怎么还让他吃这么多?想看看他是不是真过敏?”
医生年纪三十左右,说教起来带点阴阳怪气的意味,主要是因为他太生气了,他也是刚当了父亲,要是看到自己孩子这情况,他心疼死。..
“已经跟他洗了胃,住院观察一晚,明晚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厉奕琛急速跳动的心脏这才缓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心里压抑又愤怒,愤怒中还有中弥漫四肢百骸的微微恐慌感。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安安明明都说了不吃,自己为什么还要逼着他吃蛋糕?为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在耍性子?
他的安安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耍性子的小孩!
这一刻厉奕琛的自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杨清婉心里有些恐慌,她伸手想安慰厉奕琛,却被他直接一巴掌挥开。
杨清婉错愕地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有些受伤。
厉奕琛突然转过头看着杨清婉,那双眼睛阴鸷又森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霖安对坚果过敏?”
杨清婉被他看得吓得后退一步,她狠狠摇头,眼睛渐渐湿润,带着泣音。
“不,奕琛,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杨清婉是真的不知道孔霖安对坚果过敏!
就算她看他不顺眼,就算要下手,也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也不知道厉奕琛有没有相信杨清婉的话,他只是收回目光静静的站在病房外。
孔慈音来的时候霖安还没有醒。
她平静地问了问医生霖安的情况,然后平静地站在厉奕琛面前。
她伸出手,狠狠地扇了厉奕琛两巴掌!
扇的很用力,用尽了孔慈音所有的力气。
她红着眼,一只眼睛写着痛苦,一只眼睛写着恨意。
厉奕琛无法直视她的双眼,他曾经坚定的一个信念开始慢慢崩塌了。
他调查了医院那个挟持清婉的男人,他正朝着一个真相慢慢靠近,越靠近,他越恐慌,越无法呼吸,如果他真的误会了孔慈音,他无法想象后果是什么样子。
“厉奕琛,你恨我,我不在乎,但是不要伤害霖安行吗?”孔慈音声音很轻,厉奕琛眼睁睁看着眼眶盛满泪水,但是一滴都没落下。
她没有大哭大叫,或者和他大声争吵,她只是很平淡地祈求他。
厉奕琛嗯了一声,不知为何心痛的厉害,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可是他有什么东西好失去的?
他明明从来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从亲眼看见父母死亡后,就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他的。
脸上的小疙瘩消失后,霖安开始发烧,他双眼紧闭,嘴里喊着:“妈妈。”
孔慈音拿来湿毛巾敷在霖安的额头,听着他叫妈妈,她一声声回应着。
“安安,妈妈在这里。”
或许是听见了孔慈音的声音,孔霖安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孔慈音换毛巾出门的时候看见厉奕琛让杨清婉先回去。
她静静的看着杨清婉的背影,说道:“杨清婉故意的吗?”
厉奕琛说不是,清婉她不知道霖安对坚果过敏。
孔慈音笑笑,不再说话。
不是,还是不信?
是不信。
厉奕琛不信杨清婉会做出这种事而已,他不信自己放在手心里呵护的人会有这样的心肠,更不信杨清婉会这么愚蠢。
晚上,沈皓烨给孔慈音打了通电话。
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不回。
孔慈音平静的说霖安吃了坚果蛋糕过敏,沈皓烨惊讶地问道,是谁做的。
孔慈音说是杨清婉做的,沈皓烨在那边嗤笑讥讽。
“果然,自古以来,有钱人家的后妈没有一个是好的。”
孔慈音没有回答,他又问:“你前夫怎么说?”
孔慈音说,“他说杨清婉不知道霖安对坚果过敏。”
沈皓烨又笑了,“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要不你还是带着霖安和我过吧,至少我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孔慈音没有回应。
电话到这就结束了,全程,厉奕琛全程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他的手蜷成一个拳头,手腕上的青筋凸起。
他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好似有无数话想说,但最终却归于沉默。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错了。
霖安是半夜醒的,烧退了,脸颊也不红了。
孔慈音和厉奕琛就坐在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