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奕琛站起身,一把推开书房门,杨清婉吓了一跳。
“奕琛,你要去哪?”
厉奕琛深深看了杨清婉一眼,那一眼黑得深不见底,带着令人读不懂的深意,杨清婉有些心惊。
厉奕琛也不知道自己情绪为什么会这么失控,他只知道他要去找孔慈音,想问问她找人强奸清婉的事,如果录像是假的,是不是就代表慈音没有做那件事。
厉奕琛开车来到了慈音的住所。
然而,房子没有开灯,电话也没人接,厉奕琛找不到孔慈音,在他正打算离开时。
一辆车急速刹车停在了厉奕琛面前。
沈皓烨焦急下车,一把扯住厉奕琛。
“慈音在不在家?”
厉奕琛和沈皓烨的交情不深,他冷冷的看着沈皓烨失态的样子,“不在,屋内灯没开。”
沈皓烨垂眸松开手,只能让他离开。
厉奕琛见他这副仿佛出了什么大事的模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慈音不是一直在医院照顾你?”
沈皓烨摇摇头,没有回复他的话,他该如何回答?
他难道说,他亲自设计了一个圈套眼睁睁看慈音往里跳,然后人就不见踪影?
这些话沈皓烨没办法说出口,更不可能对厉奕琛说出口。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随后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盘,眼里泛起血丝,里面是懊悔和恐慌。
当他去酒店看见房间里浸着血的床单和熟悉的被撕得破碎的衣服条时,沈皓烨如遭雷击,控制不住的暴戾气息让他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毁了。
慈音,你在哪……
……
水渐渐淹没了口鼻,然后没过了头顶。
这熟悉得令人窒息的感觉孔慈音在牢里体会过很多遍,曾经在牢里就有一个性格扭曲的女囚犯,见孔慈音长得好看,就是把她的脑袋按在水里,一遍又一遍。
好似把灵魂狠狠地清洗了一遍。
在水里大概憋了几十秒,孔慈音才慢慢探出头,她面无表情地揉搓着身上的淤青血迹,和伤口。
血迹在浴缸里蔓延开来,伤口被热水浸泡带着火辣辣的疼意,疼痛会让人保持清醒,这也是孔慈音在牢里学到的。
在即将窒息的最后一秒,她探出头呼吸一口气,然后又淹没水中,一遍又一遍,她在洗礼,给自己洗礼。
这样的动作反反复复,不知道持续了多少遍。
沈皓烨最后还是找到了孔慈音。
在一家小旅馆里找到的。
沈皓烨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内没有孔慈音的身影,他在浴室里听见了声音。
听见水滴滴答答流在地上的声音。
他在浴室门口停住了脚步,他不敢进去,他害怕,他害怕他听见的声音不是水声而是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害怕,但他更渴望见到孔慈音,他一把推开门就朝里走进去。
随后,他立在了原地。
看见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不算大的浴缸里灌满了水,孔慈音穿着衣服如婴儿般蜷缩在浴缸底,水是淡红色的,很漂亮,很剔透。
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慈音……”
他颤抖地将孔慈音从水里抱出来,水哗啦啦流在地上,他的手在颤,心在抖。
慈音,我错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垂落的手指有了动作,沈皓烨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那张清冷的小脸上沾满了水,他看见那一根根濡湿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他看见那双紧闭的双眸睁开了。
平静,清醒,毫无波澜。
沈皓烨疯狂跳动的心脏变缓了,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无法开口。
“慈音,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没有将孔慈音送去医院,而是带到了自己的私人住所。
他叫来了医生,看着医生给孔慈音的伤口抹药,看着那伤口被水泡得泛白。
“咳咳……”
睡梦中的孔慈音轻轻咳嗽两声。
医生量了量她的体温,说道:“估计是在水里泡太久了,发烧了,我已经给她打了一针,你注意一下她的体温,时不时给她换块毛巾就可以了,其余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医生走后,沈皓烨便守在孔慈音身边,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描摹她的眉眼,从前那个风流的浪荡公子哥神情第一次变得这么专注。
……
没有找到孔慈音,厉奕琛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他按照行程,上午和清婉去了一趟监狱。
一月未见,杨清柔消瘦了许多,看见姐姐也没有大哭大闹,而是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