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就算是他的铺子,缺斤少两,自有官府的人查他,被人群殴致死是怎么回事?我不服,我要见知府大人,我要替我儿申冤。”
宋福在跟衙役闹个不停。
楚夕这边已经来到尸体前,自己查看尸体了。
嘴角有血,腹腔软绵如水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确实生前被多人捶打。
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
楚夕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副干净的手套,开始从头到脚,检查死者的死因。
尸体已经被明显的整理过了,嘴角的血渍擦过,露出一张苍白僵硬的脸,死者嘴巴微张,下巴也被人动过,似乎是想把嘴巴合上,却发现合不上。
身上的衣服都没了,换了一身干净的,楚夕把衣服解开,就看到了死者身上的伤口,总共有三剑,胸口有两剑但是不足以致命,最致命的是腹部横切的一刀,一刀下去,肠子都流出来了。
但是现在看不见,已经被人用粗糙的手法给缝合上了。
再看腿上,小腿骨折,膝盖淤青,有生前被人逼跪的嫌疑。
楚夕看完前面,等她去看后面的时候。
就听有人大喊一声:“你是谁,在干什么?尸体是你随便动的……”
楚夕被呵斥,却不为所动,依然是让婉婉帮忙扶着尸体,她继续查看。
那人已经赶了过来,看到楚夕是个女人,不但看到尸体不害怕,还敢上前,犹豫了一下。
“你是死者什么人?”
宋福跟那个差役也被这人的声音打断,看到楚夕正在翻动尸体,宋福给那个人行了一礼。
“这位是宁州知府的夫人,也是我的主子,听说我儿子死了,跟着过来看看。”
仵作是整个官差中,最卑微的存在,但这个人脾气却有些高傲。
“看出什么来了吗?”
楚夕此时已经检查完后背了,把尸体放好,拿起桌上他的记录看了一眼。
“看出来了,只是与你写的却不相符。死者是被人故意杀死的,而不是死于群殴,他的致命伤是那个刀伤,行凶的人是有特点的。”
仵作眉头皱了皱:“死者腹部的伤,不是凶手划的,是我划的,他的腹部虽然挨了一刀,但是肠子流了出来,我为了给他把肠子弄好,给划开一刀,再给缝合回去。”
楚夕冷冷一笑:“当我是瞎的吗?就你这个刀?划开的伤口都不一样,而且,凶手是个不到六尺的左撇子,你是左撇子吗?”
说着,楚夕看了那位官差一眼:“法不责众,不是律法,只是人情。凶手只有一个,你们家大人若是不想查,那我只有回去告诉我家大人,去朝廷参他一个渎职之罪了。”
在宋福说出楚夕是宁州知府的夫人时,官差的心里就打了个突突,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宋家的一个店铺掌柜,背后竟然牵扯到了官府。
不是谁官商不许勾结的么。
也不知道宋家给这位宁州知府,送了什么好处。
宋福既然告知了他们楚夕的身份,不多时,苏城知府的王师爷就跑来了。
“不知是盛夫人来了,小的怠慢了。”
楚夕客气的点点头:“宋福是我院子里的管事,他家出事了,我过来看看。”
王师爷看着楚夕用巾帕细细的擦拭手指,再看仵作刚把尸体的白布给盖上,心里犯嘀咕。
“夫人会验尸?”
楚夕没说话,身边的丫鬟婉婉得意的说:“不但会验尸,还会验骨,清月郡主的夫君就是我们家夫人给确认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夕看到王师爷的眼神明显的躲闪了一下,楚夕再想想刚才的尸体,冷冷一笑。
“我虽然不知道,你家大人凭什么认定,死者是被人群殴致死,凶手太多,抓不到,既然我来了,那么我就替我家管家,写个状纸喊个冤,死者是被人趁乱杀死的。”
“至于凶手是谁,为什么?就让你家大人去查吧,堂堂知府,发生命案,竟然想糊弄了之,哼,别说我家大人不同意,就算是刚来封地的安郡王,也不会同意的。”
官府之间的消息最为灵通。
安郡王两口子来封地,当地的知府都知道,也都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
宁州知府夫人在来宁州的路上,救了安郡王的儿子,安郡王来找儿子,顺便在封地住一段时间,调理身体。
找的便是宁州知府的夫人,众所周知,这位夫人的医术了得,只是她不是谁的病都给看的。
王师爷为人也十分机灵:“不不不,夫人误会了,我们家大人对这个案子并没有定案,这不就是让死者家属来认认尸体,虽然当时殴打的人数众多,但夫人相信我们家大人,一定会找到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的。”
楚夕冷哼一声,拿起仵作写的死亡单子,扔了过去。
“仵作一职,虽然地位卑微,却肩负着替死者申冤的责任,是大人的眼睛,死者的嘴,若随便改变死者伤痕,造假充数,让死者蒙冤,良心何在?”
只见那仵作的脸,涨红的如同猪头一般。
其实楚夕心里也清楚,这也不能全怪仵作,一般仵作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