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便道:“那某就献丑了。”
说罢便执了笔,站到了丝帛前。
东汉末年虽说纸已发明,但此时造纸的技术不高,造出的麻纸,使用价值并不高,所以用的多还是竹简及丝帛。
陈宫和高顺站立于张辽两侧,看他写字,吕布则笑吟吟的看着女儿,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写副对联,上联是:强,很强,非常强!”吕娴笑道:“下联是:蠢,很蠢,非常蠢!”
吕布脸僵了。
张辽光顾写字,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深意。倒是高顺和陈宫已经忍俊不禁的扭过头去笑了,又怕吕布气恼,便也不敢十分显目。
“横批:世之蠢材,徒之奈何!”吕娴说到此处也笑了。
恰庭院中那只鹩哥扑翅叫了起来,欢快的重复,“蠢材,蠢材!”
“噗哧!”张辽也忍不住了,极没形象,东倒西歪。
三人极忍不住,一面忍不住笑,一面却又十分歉意的拱手对着吕布请罪。
吕布一张脸胀的通红,又幽怨又委屈,见那鸟又不断重复骂人,便怒道:“我要烧了这只秃噜嘴的鸟!”
“爹是恼羞成怒了?!”吕娴笑道:“作为主公,不能有化解尴尬的本事,便一定要有容人骂己的胸怀。父亲可不能两样皆不占。”
吕布瞪着一双虎眼,既委屈又不甘心,道:“难道旁人骂我,我还要忍着不成!?”
“自是要忍,旁人骂蠢材还是轻的,”吕娴笑道:“多少人骂父亲是无义匹夫,也没见父亲怎么样啊。”
吕布气恼,道:“若是我儿遇到有人骂自己,便有本事扭转乾坤不成?!”
陈宫笑言道:“主公勿恼,且看宫换一横批,便可解此尴尬,”
说罢与张辽要了笔,要重写横批。
吕娴也笑道:“骂我我忍并不难,不痛不痒的,我又不会少块肉,又有何难忍?!主将不可轻易动怒,逞一时之勇易,忍一时之气难。这个爹就不如我了,别说被人骂了,便是被人打了左脸,只要不是发作的时机,我把右脸伸过去叫他继续打,我还能笑!”
吕布简直毁三观,震惊的看着吕娴,一时间整个人仿佛被重洗了灵魂似的。他就这般的无用。
反应了过来,似乎被吕娴和陈宫合伙狠狠嘲笑了,而他既不能忍一时之怒,又不能以急智化解尴尬找回场子。
吕布一时之间又羞又气,更恨自己无用至极,被人涮弄。
眼看吕布脸色变了又变,张辽和高顺真恐他发作,便也不敢笑了,去看陈宫重题横批。
“向天借势!”高顺笑道:“这横批题的好,妙极。”
张辽也点点头,深以为然。
“主公且看这横批可好?!”陈宫笑道。
吕布脸色变换不定,气鼓鼓的像个河豚,就是不说话。
“挂起来吧,”吕娴笑道:“我看就挺好的。”
张辽实在想笑,看着这对感人的父女情,真是莫名的喜感。
难得见吕布吃憋,偏又无法发作的样子,真是又好玩又好笑。
那天去寻刘备,吕布已做了深刻的反省,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嘲了。
吕布半晌哼道:“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嘲笑于我?!”
“对啊……”吕娴笑道:“其实我也很怕,所以要以此联常常自省。”
“哦?!”陈宫道:“女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竟也有怕处?!”
“当然怕,怕我爹犯蠢。我便有补天之能,也不能补他之智。”吕娴道。
“……”吕布。
“……”陈宫,高顺,张辽。
“所以要以此联自省,不敢稍怠分毫。”吕娴叹道:“爹,你脸这么黑,是忍不住要发火了吗?!”
吕布冷冷瞪着她,气鼓鼓的。
“公台,你看我赢了吧,我就说,我爹这个人,不犯点蠢,能忍得住气才怪!”吕娴笑道。
陈宫意会,叹道:“主公的确有时候控制不住怒火,怒气一攻心,便容易作出愚蠢的决定。”
“与刘备打一架便算了,如今这日子,他也要生气,哎,”吕娴道,“看来是我要认输……”
吕布道:“你们还打了赌?!拿我打赌?!”
“对啊,”吕娴笑道:“爹要我输吗?!”
吕布忍了忍,道:“我与我儿有什么可置气的。”
吕娴笑道:“今日忍得我气,怕明日还是要再生气,我还是要输,罢了,今日我且向公台先认输为好。”
陈宫心下暗笑。
吕布急道:“明日为何我又要生气?!”
“父亲若不想让我输,明日见那刘备,无论那张飞如何骂你,你都不生气,才是真汉子,真英雄,真能赢呢,便是稍微变个脸色,我也是输,爹也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