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娴将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便也换了亚黑色衣物,戴了头盔,拎了短剑,牵了小马,秘密出城了。
除了陈宫等人与心腹诸将知晓以外,其它人都不知。
夜色,野外无有人烟。
吕娴道:“爹,到了下邳,还是要醒三分的神。”
见吕布看过来,吕娴淡淡的道:“郝萌之心在吕还是在袁,或是在曹,并不知,倘若他已变心,立杀之!”
吕布一凛,大怒道:“他敢有异心矣?!布待他并不薄!?”
“何谓不薄?!”吕娴道:“人与人的心很难说,先前我已经给过他机会,若他还是执迷于叛变,父亲必当先杀郝萌,立即接手下邳城!”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争取人心是要紧,然而若是太宽慈,反而会受制于人,时机,机会都很重要。
吕布咬牙道:“他敢!!他若敢叛我,我必立斩杀之!”
其实,吕娴也不知道现在的郝萌到底还会不会再叛变。
谋事易,谋人心难。唯尽力而已矣。
夜色茫茫,借着夜色的遮掩,父女二人便匆匆的骑着马从小路飞一般的往下邳城去了。
赤兔飞腾如电,无声如影,而吕娴的小马也不遑多让,看着矮小稍许,却也快如闪电一般,在夜色中,像两道残影。
且说王楷自来了建业城中,却是连吴侯的门都摸不到,盖因城中事务繁忙,而且孙策与周瑜,以及城中诸人都在与刘表隔江对战,虽然并非大战,却也纷争不断,繁忙的紧。
王楷知道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倘若再见不到孙策,他又如何游说他出兵击袁术呢?!
所以他最近到处在打听建业城中的诸事,事无巨细,全都细细听之。
其实来了建业以后,王楷对江东的基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建业的地利是不用说了,而这里的城池有序,水色森森,人才济济,当真是人杰地灵之地也,而孙策,更是霸王之才,这建业更是选的好,这里钟山龙盘,石头虎锯,当真是帝王之宅!
当然最重要的是江东多才俊,贤士如过江之卿,又有天险大江,占据地利,这江东要发展,凭着这地利,只要孙策把稳了大方向,怎么着都前途无量!
孙策的确是个慧眼独到之人,一眼就挑中了江东,而曹操有天子在手,占了天时。
这两人,将来必是吕布大敌。
王楷越在建业久之,便越是能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原是忧心曹操,然而现下却已经开始慢慢的意识到孙策的巨大威胁!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身为谋臣的本能。
如女公子所言,这的确不错,吕布既失天时,又失地利,唯有人和……才能与这两方抗衡。
这江东短短时间内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江南本就富庶,又是鱼米之乡,将来孙策,必然会盘锯于此,恐怕是块极难啃的骨头!
天下英雄竟多如此,王楷又岂能不心忧?!
然而眼下,还是先退曹要紧!
他琢磨着如今的局势,又收到了信,便在客驿之中琢磨开了。
不止是王楷急,他身边的人更急,对王楷道:“大人,也不知道主公与女公子那边如何了!末将好生担忧徐州,就恐袁术人多势众,万一久攻不殆,徐州危矣!”
王楷又如何不急,道:“荆州可有消息?!”
“并未打听到有出兵的动静,那刘表忌惮着孙策,孙策若是不出兵,这刘表哪里肯出兵?!”小将道:“大人,我们来已多日,然而这吴侯府实在欺人太甚,如此无视我等,竟将我们晾此日久,对我们递上的拜帖也视而不见,实在可恶可恨!”
小将愤愤不平,道:“连这里的官员也小视我等,连驿馆都不安排,竟让我们在此坐冷板凳!”
王楷倒是挺冷静的,平静的道:“主公的名声在外,那孙策不将主公放在眼中,实不稀奇,不见我等更不稀奇了。在他眼中,温侯吕布早晚将败死于曹操之手,他岂会入心?!况且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江东和荆州身上,更不可能想掺合我主公与曹操的对战之中。孙策此人是有谋略之人,他表面依附曹操,实则暗存壮大之私心,曹操也有心安抚他,两相之间,不谋而合。冷视我等,并不奇怪!”
小将气的不轻,道:“他凭什么认为,主公必败?!”
王楷道:“以往的主公,也许真的会败吧,然而现在却并不一定了,我们刚刚收到的捷报,想必吴侯府中也收到了……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小将道:“大人也是徐州要员,这般等着吴侯接见,倒显得低人一等!”
“自然不能再坐等了,”王楷一笑,道:“眼下不就有一个机会了吗?!”
小将道:“莫非是要偶遇孙策?!那孙策是常孤身一人游猎,然而想要预测他的打猎之处更不容易!”
“偶遇?”王楷失笑道:“谁有闲心去与他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