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忧患声名也,一惧传出更不好听的话来,二惧担了害贤之名,最终毁了吕娴所布置的一切成果。
这样的吕布,的确值得所有人爱重。
对陈宫来说,吕布能长进至此,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也许,资质之中,吕布真的算是一般的,可是现在听劝了,会思考,会分析害处了,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他成为合格的主公。
陈宫心喜的不得了,与吕布坐在帐中等,亲兵却来回道:“将军,魏中正逃出营了。追之不及,竟逃出城去也,恐惊动太大,因而并未急追不舍。不知将军可要派人手去急追?!”
吕布一听大怒,道:“他果然不怀好意,倘若不是心怀戚戚,为何逃之夭夭?!追……”
“不可……”陈宫阻道:“此事不宜闹大。”
吕布余怒难消,却还是听进去了,对亲兵道:“不可张扬,也不必追了,出去吧。”
亲兵应声,领命出去了!
吕布坐在那里,积蓄着怒气,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生气,道:“何人戏布耶?!”
陈宫道:“此人定是刘备,无有他人。”
吕布愕然,“刘备之计?!”一时恨上心头,深恨不已,道:“他何故如此害我,使此阴毒之计,是小我吕布耶?!”
“刘备知主公向来骄慢,此计对旁人无用,对主公却有用,所以刘备会用此计试探,若成,则大喜,若不成,便是知道主公进步已深矣……”陈宫道:“此种计谋,不阴不阳,阴谋算不上,阳谋更算不上,却十分阴毒,正中主公要害。若是主公是以往的性情,只恐已然飘飘然而中计矣……”
吕布听的后怕不已,本欲夺这魏中正性命,奈何已离去。这速度倒是快!
吕布恨的咬牙了,道:“为何笃定一定是刘备?!”
“刘备岂能容主公势越壮大?!”陈宫叹道:“宫从不敢小看刘玄德,其人有仁,有德,同时也有谋。若说他大公无私,急公好义,自然也是,但同时,他也是争天下之雄。但为雄,何人是善?!既为雄,大杀,亦是大善矣。”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愤怒渐渐消弥了。以后他得用这样的眼光去看问题,而不是只看人品。
有时候人品与行事方式是不一样的。这样子去评定一个人是错误的。
“幸而有公台点醒,不然布已中计矣。”吕布后怕道:“此种毒计,也就只有最了解布的刘备能办到了……”
“主公若称帝,天下群雄而群起攻主公,女公子所有计画,全部破矣。”陈宫道:“只有刘玄德有此心力。可惜此人不好杀,不能杀啊,以后还得防着他再出毒计。主公,以后若有人上言,还请多多分析,切勿独断矣……”
吕布点首,又气道:“刘备如此戏布,实是可恶,然,关羽对娴儿,和曹性有恩。此事,也只能如此,不能追究,不能公开,更不能闹大!”
陈宫点首,吕布一发作,刘备一装无辜,到时候天下人只会骂吕布负义忘恩,说此事,只是意欲夺广陵,不能容刘备。更越描越黑。让语言发酵,说称帝之事越演越烈,那时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忍之一字,何其难也,然为雄才英主,皆会忍,”陈宫笑叹道:“主公如今已知精髓,并且通晓真理。女公子曾言,要天下,若腹中不可撑船,何以成事,忍得了耻,忍得了怒,方可成大事!”
吕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我儿总能得出精髓。此言不错,正是此理!”
陈宫见吕布真个的不计较了,这才说了正事,然后又匆匆离开了。
现在的陈宫,是真的大忙人,他不止是吕布的谋臣,他是徐州相,一堆的事要找他,他便是有心想与吕布饮几杯,也得抽时间。哎。
陈宫一走,吕布也算沉得住气,虽知道此事他实在冤枉,然而也知道此事不可与人胡乱议论的大事,因而便闷在心里不说。
然而他本来想脱铠甲休息一会的,却歪着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