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贪而暴,只要激之,必去。”陈登道:“此事都不必我出手。周瑜也必料中,江东若举力而出,蔡瑁必有攻江东之心。所以他在出手与不出手之间徘徊。若主动出手,可能引起蔡瑁反感,再加上与荆州有仇,他不会主动的去与蔡瑁接触,劝他要搞定荆州之内的事。”
“而我所要做的,便是做出一个假象,设个饵,假装要去劝说蔡瑁攻打江东,去不去无所谓,蔡瑁打不打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周瑜知道,我有这个打算……”陈登道:“你知道吗,聪明人有时候想的特别多,一旦心里有了疑心和焦虑,就会干涉……他只要一干涉,以蔡瑁与江东的死仇,必知周瑜心存不轨,只略需一挑动,蔡瑁就算只有一分心去攻江东,也会增至分……”
这是架桥拨火啊。
陈登真的对于隙处,人与人的矛盾,以及势如水火的形势,看的特别清,特别擅于利用和挑拨。
幕宾服的不行,道:“这是聪明人之间的猜忌与战争。此事还需大人指点。唯恐过犹不及,而多做了什么叫周瑜反而看出破绽,反而不动了。”
的确是聪明人之间的忖度和较量!
这是上兵伐谋。
这个脑子,这个布局部局势全局以及谋算人心的能力,真的太厉害了!
幕宾道:“周瑜必要围城打援。”
就是围住城池,将广陵,整个广陵上下,作为谈判的筹码,用军事力量直接推动而切断所有的外援,然后再配合力量,再谋交涉,换回孙策!这是周瑜最重要的战略目标。
孙策不止一个人,更不是可以弃的人,他是江东的尊严,是整个江东上下的核心与力量,这才是本质!
所以周瑜必定不遗余力!
“周瑜未必没有猜出,孙策如今已不在广陵,可他依旧采取此种战略,只说明一件事情,他也顾忌大后方有失……大后方皆是孙氏妇孺,倘若有失,便是断了江东的根基,这就不止是元气大伤这么简单了,这是拦腰截断气运!”幕宾道:“所以大人采取的策略是釜底抽薪……”
何其老辣!
陈登点首。
幕宾道:“为何不激刘备?!”
“不可,”陈登道:“此人必除,难以利用。若加以利用,只会被他反噬。所以,我不光不会写信与他告知此事,欲利用他袭江东,相反,我还要百般的隐瞒,好叫这人尽量晚些得到消息!把他逼入巴蜀!绝不可叫他有机会去江东!”
幕宾蓦然反应过来,道:“不错,蔡瑁终究与刘备不可同日而语,蔡瑁可利用,将来就算占了江东也好除。然而刘备,却是入江如龙飞天了。倒是我误了……”
刘备若真有机会去江东,那才是真正潜龙出井入大江河,必乘浪而起,那么对江东的布谋就完全失效了,没用了,完全做了无用功!
所以是可以容忍孙氏,却不能放纵刘备。相反还要防备。
刘备那人若得江东,焉肯放手?!他又素有仁名于外,若以助名前去,占住不走,那陈登谋算孙策其实是为刘备做了嫁衣裳。
这一点陈登清楚,幕宾反应过来后,感慨不已,寻思着自己与大人之间的水平还是差了很多很多啊。
他只看到眼前的困难,然后想到的办法都是设法解决眼前的困难,而不顾大后患。
可是陈登不同,他一直抓住的都是事物的核心和本质。就是真正的辖制江东。
“蔡瑁贪且急,若他知之,必定会动心,就能牵制周瑜与整个江东……”陈登道:“广陵便能得一机而喘息!”
围城打援与釜底抽薪!
幕宾明白了,见陈登看过来,便道:“那就由我来写信与蔡瑁党人,叫他劝蔡瑁趁机进江东。”
陈登亲自写信是不妥的。
由他写信最好。
而这个关系也注定由广陵直接写信与蔡瑁也是不妥的,写与他的党人,就不一样了。
“多写几封,多发几人……”陈登道。
一个人劝与多数人劝是不同的。
而且要确保周瑜能截获信。
幕宾了然,立即写信便去发出。
而周瑜也的确是在慢慢的推进过来,他是进行地毯式的推进这种模式,精密而细致的直到了广陵十里外,然后开始进行工事,先挖壕沟,然后将挖出来的土置多处高台,设了哨楼巡守。
这么大的动静,陈登哪不知道,他却是挺平静的,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倒是不意外。
周瑜想要真正把城围住,至少需要十日到二十日的功夫,既要等后方兵力充足补充以后,又要进行防御工事,同时还要把城周围切干净,切断要道与小路,这城才算是围成了。
所以在这时间差里,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了!
“周瑜并无有急攻城的样子,”诸将问陈登道:“大人,要主动去袭吗!?打乱他们的营地和阵脚。”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