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之死所带来的解气与热泪盈眶的兴奋也都被压抑了。是被陈登所压抑的。这份许久的仇恨得报所带来的狂喜被冲淡了。因为,当他们知道这是陈登所谋算的以后,他们的喜悦淡了,怎么高兴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一点因为被陈登利用,杀了黄祖之事除了他广陵的心腹之害以后的心里郁闷。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因为这广陵,而变得有点不那么高兴,甚至有点鸡肋,像是鸡骨头卡在了颈里一样的难受!
或者说是恶心!
弄来弄去,虽说黄祖死了,江东的仇也报了,然而,因为也是广陵所用,这心里就万分的不得劲。
弄的江东上下很丧气,很沮丧,也很悲痛。
为孙坚,为孙策,也为眼前这局面,还有这心里的焦虑。
而接着涌起来的,还有汹涌的不惜生死的战意!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耍诈,在心里像被点燃了一把巨大的火,虽然憋屈,可并不是坏事,因这战意就是士气。
而士气的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上下一心,整齐划一的成为一种战意。
这并不是坏事。
这所传染的,所蓄集的,所慢慢膨胀起来的东西,正是周瑜所需要的!
他需要的是一鼓作气,一战而胜。
多番攻城,并不是制胜的关键。甚至可能是在消耗士气的!
江东所为,陈登看的一清二楚。周瑜走后,陈登站在城上看了好一会,他略沉吟,周瑜比他想象中的更能沉得住气!
所谓大将,就是这种冷静自制,睿智静候的性格。这个人,比太史慈更难缠多了!
真不愧是周郎啊!
“大人,江东兵在外巡视地形,”有将领过来报道:“对方所置哨塔很高,若视野好时,可观到城内情景。”
陈登知道他们很紧张,道:“无妨,他们要看,便叫他们看便是。”
将领点首,道:“对方在挖沟壕河渠,恐怕……若城内被淹,如何是好?!”
“生死存亡一战。胜而可保城,败则亡也,汝等重责在于激励人心。”陈登道:“与城上下共生死。降是无用的,因孙策之辱,就算是降,周瑜也不会放过城中任何一个人。这是生死之战。胜则生,败则死。无论如何,度过眼前难关要紧。”
“援兵之事,无需着急,必至!”陈登安抚道。
诸将吸了一口气,他们压力极大,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眼前这事,也只能跟着陈登一条路走到黑了。
毕竟擒了孙策这件事真的不是小事,没有投降而能生的可能!
况且现在孙策在哪儿,他们想交也交不出去,只能死心踏地的,千方百计的守城。拼尽全力和一切的守城!
高二娘加急往江夏,奔驰而至,很快就到了。
魏续接到她,眼中满是欣慰,他可是比她大一个辈分的人,竟是哈哈大笑,道:“自来少年出英雄,这徐州独出巾帼英雄,巾帼不让须眉啊!”
魏续的声音浑厚而爽朗,十分高兴。
得长辈与前辈夸赞,总是令人高兴的,高二娘道:“唯不敢让前辈们丢脸罢了。”
魏续听的哈哈大笑,道:“高将军若知,必高兴至极。女公子有你这般的帮手,更会高兴至极!”
“好样的!”魏续大力的拍拍她的肩,高二娘也笑,眉都不皱一下!
得人提醒,魏续才知她肩受了伤,收了手后,这心里就更佩服了,高姓血脉,果然不愧是高顺的女儿!
当下迎入江夏城中,高二娘见城中城治肃然,心中十分钦佩。
魏续带她来见纪灵。
纪灵早在帐中,高二娘进来,恭敬而客气的道:“小将高二娘见过纪将军!”
“请起!”纪灵命她起身,便看向她。其余诸人也都看向她,面露惊异。
跟在纪灵身边的人,包括文武,哪一个不露出惊异的表情?!
纪灵见她虽是高顺之女,却并无倨傲,又不自恃徐州嫡系身份,而轻自己,言语与举止中多有钦佩,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也很高兴。
别说只有文人相轻了。其实武将之中,派系不同,来处不同,相互容不得的事不知道有多少?!
难得有这样的,纪灵心里倒是轻松了下来,道:“请坐!”
高二娘笑道:“小将职卑位低,在纪将军面前并不敢坐!有诸前辈在此,更不敢坐了!”
纪灵听了便笑,道:“你是有功之人,自能坐得!”
高二娘道:“不敢以功自居,在诸将面前,并不敢放肆。小将还是站着回话吧。”
纪灵便也不勉强他了。
这话引起了不少纪灵身边的武将的好感,本来他们对女将是有点排斥的,这是男性身份必然的一种,天生的感觉。但是呢,对于强者,又有几分崇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