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眼中!方才出言无礼,若布够强,他敢都不敢提!”
你也知道你现在不够强了!张杨无奈心道,只是这话却不能说,说了火上浇油啊!
“正因如此,才更需忍辱负重!此才是至强之道。”张杨行到阶上,次一个阶坐在了席上,道:“哪怕是为了女公子为奉先做的谋算与大略,也万不可因一怒而将此付诸东流啊!”
吕布怒稍解,道:“不瞒稚叔,若不是看在娴儿和孟起两个孩儿的面上,今日这马腾,哼……”
张杨笑道:“奉先还是很理智的,既是如此理智,何不更进一步?!那马腾既来,岂会空手而回?!若是白白放回来,怨已生,反而有后患,杀又不能杀,太伤名,又破谋,奉先给他个台阶下,一笑泯恩仇,岂不是更好?!”
吕布听了又生气道:“莫非是要布去哄他不成?!”
“奉先有所不知,恐怕他提亲并非是为了真心求娶女公子!”张杨道:“女公子之重,他岂不知?!之所以提此,是为了别的目的!”
吕布冷笑道:“天下皆知布不嫁女,却偏偏每每有人提,就是刻意提及给布添堵,岂能趁了他的意?!”
“奉先!”张杨见他如此,反而更有耐心。就冲这一点,这张杨身上的优点就无人可及。
毕竟吕布好话听不进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结于情绪上的时候,换其它劝解的人早急了!早就骂好话不听,并非明主了。
但是张杨不是啊,他特别有耐心,一点也没有因为吕布情绪起伏而急躁,反而轻声细请的笑着劝解道:“与马腾结盟,好处极多,于大局上更有利,便是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就是真应了,再反悔,都行。但这话也不能说。
“便是女公子在此,想必也是力求奉先务必与马腾结盟的。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局面!”张杨道:“奉先莫非是不想进冀州矣!?昔日袁绍与曹操等十八路诸侯共济天子,然而,袁绍不能容人,最后盟散事也不成,曹操离之而去,反倒立下如此基业。这便是前车之鉴!与其与马腾翻脸,以后为仇,还不如好好的笼络着他……多一个盟友,比多一个敌人强!”
吕布听了,理智也渐渐回笼了,低头不语。
张杨趁机再进言,道:“如若真不能解气,就一定不能放马腾回去!务必杀了他,否则,就是大患!然而奉先可要想清楚,马腾死,韩遂与曹操得西凉,西凉就是拱手送给了曹操,还有马超……奉先可舍得此等将才将来为祸一方?!”
吕布想了想,道:“马腾是想要什么条件?!”
“恐怕是仅次于娶女公子的利益。”张杨道:“有何不能舍?!为了大局,也须得舍!”
“他胃口不小!”吕布冷哼道。
“为了西凉的谋算,这也是他的本份。”张杨道:“舍给他,分他些利益,又有何妨?!他总归是有求于奉先,既是有求,将来……”
吕布转着眼珠子寻思了寻思,是的,君子算帐,十年不晚!这个帐,以后再算!
现在,的确是杀不得,也放不得,只能盟。否则这个局面真的僵了,更不利!
白来一趟不算什么,但后果的确是很严重。
吕布冷静了下来,道:“也不是不可谈!”
“只要温侯愿意露口风,相信西凉营中没有一个蠢人会拒绝,若不是要谈此事,马腾早率兵走矣,怎么会离营后还逗留于此?!”张杨笑道:“总得与马腾一个台阶下,才好顾及彼此的颜面。”
见吕布也没反对,便笑道:“不如杨府上设宴,请二位前去一聚,待冰释前嫌,再谈及正事,也不迟!”
吕布想着,这样也不算丢了自己的脸,便大度道:“可!”
张杨笑道:“这般才是那个依旧风度翩翩的温侯啊。岂可因小事而动怒?!”
吕布这才露出点笑意来。他虽喜怒无常,但也不是不讲理。而且喜怒无常这四个字,若是形容普通人,其实是个严重的词,相当于形容情绪不定,有点疯的人了。但是用来形容人主,其实并非是因为对方是疯子,才如此形容。倒不是说人主一定比普通人更有常,而真正的标准是,对人主的道德,礼法等个人素养包括政治素质的要求更高,所以吕布这种真性情的人,反而变成了喜怒无常。
因为人主,都是不怎么露声色的,如现代我们这片土地上的领导人,其实很少有情绪波动,不管喜怒,都是一个表情。这就是自古以来,对政治人物的最基本的要求。
而吕布这种,史上也有,但都死的太快太早,因为他们的存在,根本不符合这个形象的要求。
喜怒于色不仅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是这样的人,一定要稳,才能让人敬重。
若是喜怒常常诓人,便成了奸诈,若是喜怒由己,则又成了无常。
因此吕布这种人,以往都是不讨喜的。
然而,若说这样的人讨人厌,真不至于,他自有其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