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掉吕布,用低成本的方式,已经做不到了。必须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才能办到。
两千人,他们不心疼吗?!
当然也心疼。可是,这真的无法忽略和保存的。
甚至还需要用诱饵的方式才能达到这所谓中成本的方式。
而用战争攻打,用那种举国之力攻打的方式,死的人只会更多,甚至可能会不成功!
吕布或许还有许多人轻视着他,觉得他不成事,也就那个德性。
可是他的实力,壮大着壮大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看着这一个个被扔上来的同袍的首级,他们的心里全是伤感。
夏侯惇命人将这些都收集起来,准备焚烧。
他咬着牙,红着眼睛,道:“必血债血偿!”
他亲自将曹纯的首级装了匣,等功成以后得带回许都去交给曹氏宗族处理的。这是首功之将的首级,是真正的烈士。
然而烈要成为烈,就一定要先有成功,才有功业。没有功业,烈士也只是死士而已。所谓死士,没有功业包裹,也只是无名无姓的死人而已。死了就是死了!
唯有功业,可以让死士变成烈士,让他们死后也包裹在歌功讼德的光荣灿烂里,这才有意义!
此时此刻,除了以牙还牙以外,还能有什么想法!
他们必须要做成此事,因为,这一切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整整两千精锐的人头。
便是夏侯惇自诩为铁汉,此时此刻,也是恨的磨牙,牙都能咬碎,眼睛也有点闪花。可他不能落泪。他必须带头起一个示范效应!
否则,他一崩溃,底下的这些人马都得崩溃。
为了阻击吕布,许都筹谋了多久?!为了做成这件事,他是多紧急的从官渡赶来,一路蜇伏隐匿,这其中的艰辛,真的不足与外人道也!
这一切辛酸,隐忍,全为了这一刻。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吕布入谷,他又怎么能错过机会?!怎么能生生的在付出如此大代价的前提下,而令这一切功亏一篑呢?!
因为在这一路,曹纯可能无法营救的事,他已经在心里翻腾过无数遍了。
他试过了,但失败了,所以也必须要接受这一件事情!
伤心是真的,然而,在眼下,根本无暇顾及伤心。
他必须要把这个围困的笼子关的越死越好。叫吕布插翅也难飞。再慢慢的消灭他外面的虎威军,削其羽翼。虎威军无主又无援,只要包住,死命攻打就可以了!
底下吕布红着眼眶,道:“独眼怪!布知道你在上面,有种与布单挑!尔等竖子,有质不救,纵然为胜,又有何用?!”
夏侯惇冷笑,只要胜,哪里没用?!
但他也知现在吕布依旧还有勇力,怕被射杀,也没有再露头。
他心中纵有愤怒,此时此刻,也不想硬碰。他不急,他可以待吕布体力耗尽。到时有他受的!
吕布在谷中骂骂咧咧,半晌都没停,然而上面连个回应都没有,只是前后两边不断的有巨石推下来。这分明是要拦住他,困住他来路去路的意思。
吕布与赤兔都失散了。
赤兔没有翅膀,就算没有失散,此时也只是无用苦等。
吕布像有了躁郁症,阴沉着一张脸,来回徘徊踱步,一时一时的往上看一眼,一眼又一眼!
虎豹骑只一个首级都没剩。全杀尽了,首级扔了上去。
这谷中,血流成河。
吕布脸上都有血迹,发冠也散了,他也不知道这血是不是自己的。
他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刻,哪怕逃命,也不至于如此。
那时虽然心慌无措不知前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令人窒息。
尤其等人都前后探了探路,不乐观的对吕布道:“主公,他们就是心存困死我们的意思!主公还是歇着吧,哪怕骂一两个时辰,只怕夏侯惇也不会露头,安心当缩头乌龟了,曹纯都死了,他们都没露头,更何况是现在。”
“这是铁了心要困死我们。”另一将劝道:“主公还是歇歇,保存体力要紧!”
吕布也疲惫了,见天色渐晚,人就坐着歇了下来,一直抬头看着上方。
静谧无声的,一声不应的画面,明明上面有人,却一个声音都没有,那种静默,足以叫人脑补过度,而将人逼疯!
长久的沉默,足以令人憋闷欲死。
诸将来回徘徊,又去前后探了探,发现根本不可能出得去,也开始狂躁起来。
隐隐的还能听到哭声,是被关在谷中其它处的人马的声音,令人绝望的哭声。
天色渐渐发暗,黑暗将要来临,那种恐慌,才渐渐的随着黑暗和沉默渐浮上来!
就连吕布都开始有点慌张。
不远处传来声音,齐齐的喊声,“主公,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