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去找皇上司马衷说自己要跟着许真人去老君山采药的事情,司马衷立刻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气血两亏,肾虚精疲的状态,还兴致勃勃地问道:“可以去打野山鸡么?野猪也可以。按照颖弟那个骨里香烧鸡的法子做些吃食,必然是好吃的。”
一看到骨里香烧鸡,羊献容就头疼,觉得那些鸡翅膀一点都不好吃。但司马衷似乎是爱惨了这些烧鸡,每顿饭都要吃一只,连吃三顿没有任何厌烦的感觉。
不过,羊献容还是去了御膳房,强行停了这个制作方法,一是因为制作方法实在复杂,耗时耗力并且需要不少香料和药材,另外她总是觉得这其中既然有那个有毒的小香饼子的原料,多少也会有些毒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司马衷本来就胖,顿顿吃一只鸡,还有很多别的吃食,实在是太胖了,真是难看。
知道被停了骨里香烧鸡,司马衷第一个闹起了脾气,甚至都不想和羊献容说话。羊献容也不着急不生气,只是和张度在司马衷平躺的龙床前说自己要去老君山的事情,引得司马衷来了兴致,甚至也想跟着去。
“张度,去准备一下,朕要去玩。”
张度苦着一张脸,看着司马衷,“皇上,不要吧,山里猛兽多,又很冷……”
“羊咩咩都去了,朕要陪着她呀!”司马衷很有道理,“她是朕的皇后,她去哪里,朕都是跟着的。”
“你要带那么多人,山里的野鸡都被吓跑了。”羊献容也不乐意了,她每次出门都极为简单,悄悄去悄悄回,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跟随,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
就像她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在天元宫休息,但实际上还是去了司马颖王府门口,为最终揭开花枝和余氏的恶行提出了最有利的一击。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掩人耳目,让花枝她们以为不过是几个仆从去花轿过去而已,也没有过多的防备。
若不是如此,慧珠怎么可能仅仅是二牛打一棒子,很有可能就是一刀毙命了。
不管怎么说,司马衷竟然死都要跟着羊献容去老君山。最后,羊献容只好说道:“你去找许真人,他要是同意,臣妾一定同意。”
“行。”这次司马衷的速度又是极快,鞋都没穿好,一溜烟地就跑去了璇玑殿。张度又在后面跟着,大声喊着:“皇上啊,您慢着点呀,仔细摔着啊……”
整个正阳殿都能够听到这样的喊声,羊献容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但还是强压下了那股子的不悦之情。她转头看了一眼兰香,兰香倒真是面无表情,低头看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许真人听说司马衷也要跟着去采草药,皱着眉头掐了掐手指,“看这卦象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那就去!”司马衷高兴地拍了拍璇玑殿里的长条桌案,那上面的香炉都跟着抖了抖,许多烟灰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扬起了小小的尘烟在阳光下飞舞。
许真人看着这些香灰青烟发起了呆,十年前他坐在这间屋子里,那时候先皇司马炎刚刚薨了,外面闹哄哄的,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待了很久,不吃不喝不动不说,脑子里全是“这大晋的气数怕是要尽了”的念头,心下竟然也有些惶恐,生灵涂炭,最苦的必然是苍生百姓。
“不可以带那么多随从?”羊献容拉住了司马衷的手,像对待小孩子那样说话,“莫要拍桌子,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可以拍。”
“哦,好。”司马衷笑了起来,“可以去?”
“问许真人。”羊献容可不想担责任。
许真人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又在叹息,帝后二人在一起的画面极为不和谐,但又能如何呢?
他轻咳了一声才说道:“皇上出门是大事情,还是要让禁军们安排的。宫中的大小事务也是成都王来处理,让他先准备吧,我们再等两日出发也是可以的。只是……”
许真人从打开的窗户向外看了看,阳光明媚至极,竟然都有令人眩晕的光线。羊献容也看了出去,想着是不是要换些轻便的衣裳了。
“或许,山中会落雨,让大家多准备一些蓑衣吧。”
“好的。”张良锄和张度全都躬身行礼之后退出了璇玑殿,就赶紧忙碌准备起来了。就算是轻衣简行,这帝后第一次共同出门,还是要有些派面的。
袁蹇硕还好,就是把禁军整编安排好,跟着帝后出门就好了。但司马颖可是直接烦躁了,他满脸黑地去了天元宫,看着羊献容已经换下了衣衫,正在涂抹香脂膏,打算再看一会儿书就睡了。
他侧了侧身,没有直面她。
“皇后娘娘可知这皇上出门的事情非同小可,又是要去老君山,那边……”
“地形我看过了,平坦没有太多弯曲。许真人是去山中采药,有一味药也是皇上需要的,皇上就想跟着去。再说了,天气终于暖和起来了,皇上这种身子,也是需要动一动的。”羊献容可没有容得司马颖把话说完,就已经抢先说了出来,“皇上还说,颖弟也要跟着,可以一起去玩,你们兄弟二人也很久没有进山了吧?”
忽然拿兄弟情来压他,司马颖都愣住了,这种话还真的不好反驳。谁不知道这个时候,司马皇族之中频繁异动,哪里有人在讲兄弟叔侄亲情呢?
“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