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琢磨,等放暑假了,自己干脆带云望舒去外地转转。
世界很大,天地开阔,云望舒能停留的时间却不多。转眼工夫,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
“分别”越来越近,不过,他们谁也没有说起。
宗叡继续尽地主之谊,云望舒呢,则抓紧时间学习新世界的一切。
他的晚间娱乐不再是网课,而是各种纪录片。看着那些重工业的产物,云望舒不止一次去想,如果这一切能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算了。
比起“工业化”,对他的世界最重要的事,还是找到要病毒消失的办法。可惜唯独这点,云望舒至今毫无思路。
他藏起自己的失望、惶惶。到了夜晚,听着电脑内传来的声音,看着不远处沉睡的宗叡,云望舒不止一次感到迷茫。
不过,周末的科技馆之行还是很不错的。
又一个休息日愉快结束,接下来,平大正式进入考试周。
宗叡也要监考。他照旧带上云望舒,一面看下面的学生,一面听云望舒比对两个世界考试时的不同。
“……要把全身都搜查一遍,连鞋底都不放过。”多年过去,回想起自己参加院试的场面,云望舒依然心有戚戚,“这也就算了,阿娘给我准备了‘状元饼’,结果呢,没等我进到场子里,饼都已经被捏成碎渣了。”
宗叡听前半段,还想说“我们这边也一样”。平常的考试是一回事,各种重大考试都要检查是否携带金属。到后半段,他叹气,“的确不容易。”
“其实也还好。”云望舒反过来“安慰”宗叡,“当时就想着考完以后要好好歇些时日了,一鼓作气,也没那么难熬。唔,我们那边考生要听新戏、办文会,这边的学生应该能更热闹?”
宗叡笑了:“得看他们挂不挂科。我是不太挂人,别的科目不一定。”尤其是其他学院的高数、大物。
云望舒就夸他:“宗兄是好夫子。”
宗叡再度失笑。和云望舒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很放松。
可惜,算算时日,这种放松的日子怕是继续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他收敛神色,与青年提起:“不说学生了。这边结束之后,我准备出去转转,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云望舒一怔:“出去?”思索,“前面宗兄带我去‘遗址公园’,咱们在其中看到百千年前的人用过的农具。可惜当时我记下的不多,若是宗兄方便……”
宗叡先点头,“好,这周再去一遍。”又说,“我说‘出去’,是到更远的地方。其他城市,海边、山上——不是平城旁边那些小山,而是真正的巍峨峻岭。到了上面,人便比云高了。”
“嘶!”云望舒果然向往,“这种场面,我只在书中看过。还有,你说‘海’,我也从未见过海。”
宗叡笑笑:“那就都去看看。”
他用轻松语气讲这话,培养盒内,青年尽可能地贴近盒壁,定定地看他。
“宗兄,”云望舒认真地说,“遇到你,当真是云某此生幸事。”
宗叡听出他话音中的郑重,一时有些不习惯。
云望舒还在继续剖白,“若非宗兄,我如何能开拓这么多眼界、知晓这么多此界之事?”一顿,“纵然不论这些,若非宗兄初时便愿意信我……”
宗叡找到开口的机会:“若非你一开始便信我,咱们这会儿说不定都被系统害了。要我说,碰到你,我才是运气好。”
云望舒:“不不不,还是宗兄……”
宗叡摇头:“看来你真要与我谦逊到底。”
云望舒郑重:“云某实话实说,发自肺腑。”
宗叡学他郑重:“我也实话实说,发自肺腑。”
说完这句,他就看着云望舒。
虽然没有与眼前青年“目光相对”,但宗叡知道,对方一定正看着自己。
在这样的“对视”中,两个人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