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位置像打仗似的,毕竟每日供应热水有限。
两人收拾好衣物和澡豆,大门随意掩上,便匆匆奔向浴堂。
不多时,有个人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厚厚的油纸包,还未动过。
拆开油纸包,他望着卤菜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方叠起来的手帕。
“对不住了。”
打开手帕,他正要将手帕里包着的东西放入卤菜中时,身后突然扑来一道风,紧接着脖子一紧,被人用胳膊勒住了,另有一人用力抓住他的两只胳膊。
“终于上钩了,这会儿看你往哪儿跑?”秦迁兴奋大喊。
曾年看了一眼,惊诧道:“郑觉,怎么会是你?”
“我……不是……”郑觉反应过来,自己中套了,四肢开始不断挣扎,桌子也被撞得咚咚响。
秦迁抱得更紧,并大声呼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我们抓住放虫子的人了!”
“这人是郑觉,温娘子就是被他陷害的!”
郑觉哪里挣得开两个大男人的束缚,又慌又急道:“秦迁,曾年,曾兄,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秦迁冷哼一声:“做出这般无耻之事,还想放过你,别做梦了!”
他和曾年想着如果对方要下手的话,那么他们去浴堂的这段时间最方便。
故而二人只是做出要去洗澡的样子,其实一直藏在暗处偷偷观察。
没想到,真被他们成功守株待兔。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进来看看你们在不在。”郑觉慌乱中想出了这个借口。
曾年举着他的帕子:“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这时,几个听到动静的学生冲了进来。
“出了何事?”
“你们这是做什么?”
曾年将那方手帕展示给众人看:“这是郑觉带来的,他又想把这些虫子放到我和秦迁的卤菜里。”
那方手帕里包着的不止有茶婆子,还有一只死透的黑色长脚蜘蛛,蜘蛛身上的细毛清晰可见。
看着便令人作呕。
“不是,那不是我的。”郑觉极力否认。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秦迁的手一丝一毫不敢放松,生怕他逃跑,“你想把这恶心的虫子塞到卤菜里,再一次污蔑温娘子,到底意欲何为?”
郑觉心虚地结巴起来:“我,我是……”
那日吃到绿头苍蝇的学生正好在围观人中,突然猛地一拍手。
“我记起来了,上回我把打卤面端回来后,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在门口碰到了郑觉,他说来找人没找着,我也没多想。”
他越想越恼怒:“原来当时是你把那绿头蝇子塞到我面里的,你为何要这么做?我哪里得罪你了?”
众人本还心存疑虑,听他这么一说,再加上曾年手中的那几只实实在在的虫子,不由得信了九分。
“郑兄,你糊涂啊,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娘子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陷害她?”
“糟了,我昨儿还当着温娘子的面说了她的不是,以后没脸见她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指责,令郑觉哑口无言。
被抓了个人赃并获,他实在没法辩解,只能开始示弱。
“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糊涂,我错了,我不该。”
秦迁见他认了,怒火愈盛,胳膊一使劲,勒得郑觉差点翻白眼。
“你个卑鄙小人!”
“秦兄,克制啊。”曾年忙提醒他。
秦迁骂骂咧咧,慢慢松开手,郑觉咳了两声,哀哀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住大家,对不住温娘子,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别上报监丞①。”
曾年道:“你先说清楚为何要做这种事。”
“我……我就是恶作剧,没别的。”郑觉一直盯着脚尖。
“呸,鬼扯!”秦迁根本不信,拽着他的胳膊,“走,去找监丞。”
“不行!”郑觉彻底慌了,使劲抓着桌沿边边。
“秦迁,我真的不能去,要是监丞知道了,我会被被退学的。”
“那也是你活该,应得的,呸。”吃到蝇子的学生一脸愤慨。
也有人看在同窗之情的份上,劝说:“要不还是私下解决吧,不要闹大,毕竟也没出什么大事嘛。”
曾年立马回呛他:“温娘子食摊的名声差点都被他毁了,还不是大事吗?”
一时之间,不同的声音在小小的斋舍里争来争去,一片混乱。
“你们在吵什么?”
杭曜的突然出现,所有学生唬了一跳。
杭博士怎么会来,这个点他不应该早就回家了吗?
他们赶紧端正仪态,并行礼。
杭曜从他们中间穿过,扫了一眼屋内:“怎么回事?”
“杭博士,您来得正好,我们抓住了虫子事件的元凶,”秦迁连忙告状,“就是郑觉,他往我们的吃食里放虫子,陷害温娘子。”
杭曜闻言,目光陡然冷了几分。
郑觉低垂着头,仿佛如芒在背,浑身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