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撇开脸闷声说:“是我,我怕丢掉掌勺大厨的位置,才……才被猪油蒙了心。”
他一承认,这件事基本掰扯清楚了。
杭曜冷脸旁观,心中有丝后悔,后悔以前怎么还天天去膳堂吃这种人做的饭?
庞司业和齐监丞随后痛斥了吕大郎几句,他不敢辩驳,唯唯诺诺地受着。
庞司业道:“监丞,他们俩违反了学规,你看该怎么办?”
齐监丞则看向杭曜:“杭博士,这郑觉是你的学生,你认为呢?”
“按照学规,秉公处理,”杭曜淡淡道,“不过,我认为处理此事还需另一位当事人的意见。”
庞司业蹙眉:“你是说那位温娘子?”
“正是。”
“有这个必要吗?这是太学内部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参与进来不妥当。”
杭曜神情认真:“她是这件事的受害者,理应得到正式的道歉和补偿。”
“杭博士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齐监丞捋了捋胡须,“那位温娘子现在可有来摆摊?”
杭曜道:“我已让人去请她过来。”
庞司业:……
又是提前请?
合着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们几个只是来走流程的?
那头温仲夏得知杭曜请她进太学,商讨郑觉之事,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并向等候的客人告了会儿假。
徐袖忧心忡忡:“夏儿,你这进去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太学里都是读书人,应当会讲道理的,我去去就回。”温仲夏安慰了嫂子几句,便随着学生进了锡庆院。
在门口摆摊两个多月,这还是头一回进来。
自太学从国子监独立出来,搬到锡庆院后,这里经过多次修缮扩建,故而建筑看上去都比较新,风格典雅秀美,又不失庄重。
假山怪石,绿树成荫。
不仅有孔夫子的塑像,走廊上还挂着不少名人的诗词大作,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一路上,学生看见她都面露诧异,有的也会和她打招呼。
到了办公的斋房,温仲夏走进去,一眼看到站在侧面的杭曜,杭曜冲她微微颔首。
温仲夏望着站在前方的两位老者,猜测他们的职位不低,福身行了个礼。
齐监丞虽没吃过她做的吃食,但也听说过一两次,今日一见,原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娘子,落落大方,举止得体。
他颇为欣赏道:“温娘子,你可知道请你来所为何事?”
温仲夏看了眼左手边垂头不语的郑觉,点头:“初步了解。”
“真是惭愧啊,”齐监丞叹气道,“我们太学教导无方,给你的食摊添了不少麻烦,今日请你来,便是希望好好解决这件事。”
听了他们一番话,温仲夏才终于搞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郑觉向她道歉,说着说着抹着眼睛哭了起来,不断祈求她的原谅。
不知道他是真心悔改,还是在大家面前做样子,想减轻惩罚,反正温仲夏对他丝毫同情不起来。
她平等地厌恶每一个烂赌鬼。
另一个幕后主使吕大朗只是闷着头道了声“对不住”,其他什么也没说。
“此事虽然是他们做错了,但幸好没出什么大问题,”庞司业慢悠悠开口,“杭博士说这件事的处置要考虑你的想法,那么你想要什么补偿?”
温仲夏迎上他的目光,这个庞司业自她进来后,一直抬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看她,一副自视甚高的姿态。
她能猜到他的心思,一个路边摆摊的女人,能得到一声来自太学的道歉,便该知足了,最好就此息事宁人。
不过她偏要说:“我有两个诉求,第一你们要出面向学生澄清虫子事件与我无关。”
齐监丞道:“可以。”
“第二因为你们太学的学生和大厨恶意抹黑,致使我这几日买卖的流水大减,同时对我的名声也造成了难以计量的损坏,这个经济和精神损失费,我是必须要讨的。”
庞司业:……
这女人怎敢得寸进尺?
杭曜道:“这个应该赔。”
庞司业:……
杭博士,你到底站哪边的?
还欠着赌债的郑觉是赔不起的,大家的视线则落到了主使吕大郎身上。
吕大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此时此刻,他不敢不应,不仅是庞司业和黄管事针扎般的眼神,还因为那姓温的女人说赔偿到位,便私下和解,不然要告上衙门。
偷鸡不成,蚀把米。
接下来便是太学内部的处罚,齐监丞说还要和众博士商讨一番,不好妄下决定。
温仲夏得到了赔偿的承诺,其他的也不是她能管的。
走出斋房的时候,秦迁、曾年居然躲在屋外偷听。
“温娘子,怎么样了?”
见她出来,他们两个马上迎了上去。
温仲夏失笑:“你们不用上课吗?”
“我们是赶在上课前来看看,温娘子,监丞怎么说?”秦迁问。
温仲夏简单了说了几句。
“太好了,我们怕你得不到赔偿呢,”曾年痛快道,“膳堂那帮家伙平日里不知道从朝廷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