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冬儿安抚入睡后,温仲夏和徐袖又检查了一下,虽然跑得匆忙,但东西一样没丢,就是爆米花还剩个几份没卖完。
没关系,自己吃。
温仲夏将爆米花一份一份仔细包好,避免接触空气。
徐袖一起动手包,望着她犹豫良久,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夏儿,要不我们还是不做了吧?”
温仲夏手上动作一顿,问:“因为晚上的事?”
“这种事发生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也许不会次次好运的。”徐袖叹气。
那登徒子把小姑子当成陪酒女时,她真是羞愤至极。要是有不安好心的人造谣传扬,一个小娘子清清白白的名声就没了。
“父亲在老家应该还有同族叔伯,实在不成,咱们就去投奔他们。看在一族同胞的份上,总能给口饭吃吧。”
徐袖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做买卖这件事本就超出她的观念认知,一遇到挫折,第一反应就是退缩,倒也不奇怪。
温仲夏道:“嫂子,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叔伯会接受我们吗?人穷莫走亲,走亲必遭嫌,①父亲现在可是戴罪之身。”
“退一万步讲,他们接受了,难道我们要过那种仰人鼻息的生活?那种滋味不比现在好受。”
温仲夏上辈子父母去世后,整个青春期就是在不同的亲戚家流转,寄人篱下的苦楚,她深有体会。
“可是我担心,再遇到今晚这种人怎么办?”
“就算我们不做买卖,出门也可能碰上小偷,碰上无赖,难道一辈子都不出门了?这是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坏人啊?咱们下次小心一点就是。”
温仲夏眨眼一笑:“别忘了,我还会那夺命一脚呢。”
徐袖想起她那一脚正中的位置,脸上有了臊意,无奈道:“你啊。”
她想了想道:“罢了,那咱们暂时晚上不要去卖了,免得再碰上那登徒子。”
“听你的,过几日再说。”
徐袖怀着不安睡去,温仲夏躺在床上,想的却是在瓦子门口看见的那个站在冯衙内身边的年轻男人。
当时只觉得眼熟,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不就是原主那个背信弃义的前未婚夫韩则仁嘛。
真是冤家路窄。
原主和他是在一次元宵节的灯会上认识的,此后并没见过几次,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情意。只不过被男方退婚,对古代女人打击比较大。
温仲夏庆幸解除了婚约,不然这种毫无感情的婚姻,她可接受不了。
之后两天,他们都只在白天去卖爆米花,收入确实少了许多,不过胜在一个安心。
只不过另一件事倒是很快就发生了——他们有了同行。
温仲夏一下子在马道街发现两个卖爆米花的,而且他们只要三文钱一份。
她让小冬儿半蒙着脸去找其中一人买了一份回来,好些个没有完全爆开,甜味也很淡,糖浆里八成掺了水。
他们现在是初尝试,但熟能生巧,掌握好火候只是时间问题。
“真是可恶,”徐袖又气又愁,“我们怎么办?”
虽然那俩人做的爆米花远远不如自家的好吃,但肉眼可见地影响了他们的销量。
只是打发时间的小零嘴,谁不爱更便宜的呢?
“无妨,我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卖爆米花,只是通过它攒一些本钱。”温仲夏一不小心吃到一粒焦糊的爆米花,赶紧呸了两口。
要当她的同行,能不能做好品控啊。
“夏儿,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嫂子,咱们去横街看看吧。”
“横街?”徐袖不解,“那边是太学所在地啊,去哪儿干吗?”
温仲夏微笑:“找的就是太学。”
徐袖更好奇了,小姑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横街与马道街就隔着一条街,大宋最高学府国子监和太学都在那附近。
太学原本隶属国子监,后因朝廷兴学,生员扩招,独立出来。
国子监主要招收官员子弟,入学条件苛刻,而太学可招庶人,如今规模远超国子监,有两千学子在读。
这些都是客源啊。
走到十字路口拐个弯到了横街,往前走一会儿就是太学所在的锡庆院,而国子监还需要再往前走几分钟,门面显然比太学更加壮观。
此时应该是上课时间,门口没看到学生。
温仲夏四处观察,横街比马道街清净许多。
太学对面有几家食店,摆摊卖吃食的也有,包子、蒸糕……还有卖烤白薯的。那位大爷把白薯堆在火炉下方,上面烧木柴,烧出的草木灰落下便可慢慢烘烤白薯。
小时候在乡下,她也用过差不多的方式烤番薯,每次吃完满手满脸的灰。
其余几个小摊则多是卖一些便宜的字画和文房四宝。
温仲夏越看越满意,小吃摊最讲究地段,与其去马道街和别人已经成熟的商业小圈子抢地盘,不如发展学校门口的蓝海。
不多时,接二连三的马车从路口驶来,咔哒咔哒停在前方国子监门口。下来的都是作小厮打扮的,手里拎着食盒。
看来快到中午放堂的时间,条件好的人家专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