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时间变得更凌厉,更大。
当周遭的一切漆黑至极点,忽然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本来急追我的人形符尸,忽地一下停驻。
它似是也发现了时间的变化,虽说这样的尸没多少神志,被最基本的怨气驱使,但本能还是有的。
就譬如在过阴山脉外围,那些迷失者在天亮之前会找到一个僻静遮阳的所在地。
下一瞬,人形符尸转过身,朝着一个方向疾走!
我又赶紧跟上它,这一下,情况就完全逆转过来,成了它走我追。
我并没有再动手拖延,没有必要,天就快亮了,只要跟着它,必然能达成我的目的,万一把它逼急了,再弄出什么没见过的招式,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明,正常的昼夜过度很快,偏偏这会儿变得很迟缓,甚至给我分秒度日的感觉。
时间最多是半小时左右,我都觉得一两小时那样漫长。
终于,天边一抹鱼肚白,划破了夜空。
沙漠上没有鸡鸣,只有忽然亮起来的天。
前一瞬还是漆黑的,这一瞬,便是朦朦的白。
人形符尸不动了,直挺挺地站在黄沙中。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粗重地喘息着。
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水,小腿肚子在抽筋。
胡三太爷倒是没什么影响,悠哉游哉地甩着尾巴。
我坐了半晌,稍稍缓过来一点儿劲儿,初阳来得更快,天上布满了一层一层灿金色的云,煞是好看。
阳光映射在人形符尸上,却让它身上散发着阵阵阴冷黑气。
起身,我走到人形符尸前头,伸手,我捏开了它的嘴巴,光秃秃的牙床,还有深深的沟壑,真是一颗牙都没了,比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还可怜。
“造孽,好歹留一颗?”我嘀咕了一句,松开手,脸上却浮现了最为浓郁,会心的笑容!
其实,这两年左右的时间,我获得过很多东西,身上的传承厚重的让许许多多人想不到,更羡慕。
可那些时候的获得感,都没有眼前强!
“胡三太爷,我真猛啊,你到时候记得和灰太爷说。”我喃喃道。
胡三太爷嘤了一声,意思是:“嗯?”
“赤手空拳废金家,手无寸铁捕凶尸,我不猛?”我睁大眼睛,扭头和胡三太爷对视。
“嗯。”胡三太爷又嘤了一声。
我:“……”
胡三太爷是个好太爷,可它不是个能随时侃大山,聊天的好朋友。
灰太爷随时一副它最大的模样,反而和我最搭。
收获感还是浓郁,并没有因为胡三太爷的态度而减弱。
我绕着这人形符尸走了一圈儿,正准备放它的血,一摸身上,一没有个匕首,二没有瓶子。
瞄了一眼胡三太爷的爪子,这肯定能划破尸身皮肤,可也没容器能装。
再退一万步来说,放点儿血就把它撂下?那也太亏了。
因此,我下了一个决定,果断的将人形符尸背了起来。
死沉死沉的重量,让我闷哼了一声,不过我没有松手。
抬眼一看,眼前的处境,却让我一瞬间心头拔凉。
周围一望无际的荒漠,哪儿还能看到河流,只能瞧见没有边际的黄沙。
先前只顾着追人形符尸,它走得太快了,我哪儿有功夫观察周围?
再者说,沙漠中没有方向感,风已经吹平了我和人形符尸走过的路,压根没有丝毫路标,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回到那条河边……
喜悦被冲淡了,甚至还有点儿恐慌。
没有食物,没有水,离开那条河,我能撑多久?
我刚想到这里,胡三太爷忽地从我肩头爬了下来,沙地上多了一串梅花脚印。
顿时,我又大喜过望,赶紧跟上了胡三太爷。
虽然人形符尸只是逃了半小时左右,但实际上,那种速度下,我们往回走,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
不是我慢,还因为我背着它,它太沉了。
看到缎带一般河流的瞬间,我一时间竟然心头有些发酸。
“胡三太爷,你是我亲太爷!”我重重的说。
胡三太爷嘤了一声,没有请灵符作为媒介,我就听不明白它说的什么了。
回到河畔后,我先喝了个水饱,再接着,胡三太爷回到我肩膀上,又嘤了几声,扫了扫我的脸,是提示我用符。
请它上身后,它才告诉我,会上身控制我一段时间,让我就当做休息。
就这样,让胡三太爷接管了身体,我意识陷入了沉沉的昏暗。
再等我感觉脸上有尾巴扫过时,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对肢体的掌控。
此刻,太阳略有斜下,还没有日暮西山,可能是三四点钟。
我们待在一处有胡杨的地方,这里没有沙枣树,仙人掌倒是生了不少,有些仙人掌的枝干都和树一样粗了。
胡三太爷告诉我,让我先想办法,怎么控制住人形符尸,不然等天黑了,难道又是和它一顿搏斗,去熬到天亮?
我一个激灵,这还真是个问题。
“符全交出去了……不然师父的五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