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张脸更拧巴了,他说:“寒气一直冻着尸体?这不胡闹吗?!”
秦六娘苦笑,点了点头,说这就是没人敢去接丧事儿的原因,尸体进了一次警局,最后又被接走,按道理在家里办了丧事,就要送去火化,城里死的人,不好再土葬,死者的男人也没那个心思。
瘸子张手轻轻敲击在桌面上,他思忖了半晌,又看了看我。
我没吱声。
说实在的,这尸体,比蒋老汉凶。
被害死,首先怨气就重,冻冰箱里好几个月,阴寒之气一直日夜萦绕着,不诈尸,也得成厉鬼。
再加上去了一次阳气很重的官衙警局,受了激,还不能全尸囫囵个下葬,要先火化……
那最凶的,就是去火葬场的路!
成骨灰下葬,倒是没什么麻烦了。
这时,瘸子张抬头看了看秦六娘,不自然地说道:“六娘,你实话说,这尸体,你也超度不了吧?”
秦六娘这才点点头,叹了口气,才道:“主家只想火化了,我其实只能勉强压住它冤魂不出来,主要是没人能带她进火葬场。”
“酬金多少,分几成?”瘸子张直接问道。
秦六娘比了一个数儿,说三七开。
瘸子张眉头一拧,说五五。
秦六娘一双杏眸睁的更大,她问瘸子张,不是对钱没多大兴趣吗?两百万都看不上眼,这点儿小钱,怎么要那么多?
瘸子张白了秦六娘一眼,又道:“这也是原则。”
秦六娘:“……”他们两人争论不下,我却在想着,今晚上怎么背尸了。
半晌后,两人达成了协议,四六分,少的那一成,算是我和瘸子张付了在这里的住宿费。
秦六娘收拾了桌上的碗筷。
瘸子张点了烟嘴里头的烟草,纵身一跃,才将分尸刀拔了下来。
这时,他才看向我,又和我说了一遍要小心,这事情,是越来越怪,越来越诡诞了。
我自然明白瘸子张的意思,深以为然的说了“明白”。
不多久,秦六娘就出来了。
她提着一个小小的皮箱,同我和瘸子张点头示意。
我们从她铺子离开,关门后,朝着老街口走去,上了路边一辆黑漆漆的大金杯。
四十来分钟,我们从仙桃市的郊区出去,进了一个离城郊十分钟左右的乡镇。
车,停在了一个红砖院子外。
那院子角落支棱起来了一个白布棚子,里头摆着一口棺材。
棺材盖子开着一半,灵堂上放的供果已经发霉了。
我皱了皱眉头。
即便死人停尸,不能办丧事,怎么能这样不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