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尺大师面色一瞬变得铁青,惊疑不定:“不可能,周奕应该动手了,否则这旱魃被镇住,怎么可能破符?!”
再下一瞬,棺材盖子轰然一声被掀开!
一具身材高大的尸身,直挺挺地从棺材立了起来。
铁青的皮肤,四四方方的脸颊,略微凹陷的腮肉。
单看一眼,都觉得寒意逼人。
上一次我见这旱魃的时候,出现过幻觉。
瞧见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将军。
再加上时间紧迫,局势紧张,以至于我都没有仔仔细细地看旱魃本身。
现在瞧清楚了。
他身上穿着一层皮质的甲胄,腰间挂着一柄长刀。
头顶那一圈绒毛帽子,因为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破破旧旧。
旱魃紧闭着的双眼,忽而一下睁开!
那双深青色的眼眸,让我心都猛地狂跳一下。
之前那种幻觉又开始产生了……
我另一只手赶紧抓住了腰间的栗木棍,随着温热生气流淌过全身,才勉强清醒过来。
“老和尚,不能碰他,碰一下,就得缺胳膊少腿儿。你有什么办法?”我哑声问。
金尺大师脸色阴晴不定,说:“我正想问蒋先生,有没有办法。”
“……”一时间,我只觉得无语凝噎。
“老僧是认为,符足够镇住旱魃,还能够趁着周奕受伤将他拿下,怎么会知道还没找到周奕,旱魃又诈尸了?”
金尺大师这番话,彻彻底底让我无言以对。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早就知道旱魃在这里。
我并不是忽略了旱魃本身,而是白节气告诉了我怎么对付周奕,不要让他吹埙即可。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周奕还没有吹埙,旱魃就冒了出来。
此刻的旱魃,没有被控制?
还是说,周奕藏在暗处某个地方,他现在不敢露面,要等旱魃对付了我们,才会出现?..
思绪间,我一直都盯着旱魃的脸,没有挪开目光。
旱魃很强,上一次它刚诈尸出来,就没有被控制。
问题还是回到了最开始那个节点。
我和金尺大师,打不过旱魃……
一股子冷风吹进了院子,我感觉身上的水汽都似乎在蒸发。
那旱魃胸口微微起伏着,深青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
冷意逐渐将我笼罩。
“不太对劲,它好像想杀你。”金尺大师忽而开了口。
我右眼皮一直跳,哑声说:“我看出来了。”
“管仙桃。”沉闷的声音从旱魃口中传出。
他僵硬地从棺材里头跳了出来。
啪嗒,地上湿漉漉一片。
我感受到了一层层冷意要侵蚀我的身体,却被栗木棍所隔绝。
“我不是那老登,他阴险,我不阴险。”我额头上逐渐泌出细密汗珠。
金尺大师断掌竖在胸前,他口中低喃着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只不过,从旱魃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变得更浓郁了。
没有对付他的手段,我们就得赶紧离开……
不然,等会儿可能就走不了……
我后退了一步,旱魃似乎要往前,可他脸上又闪过一丝挣扎,并没有追上来。
金尺大师同样后退,我两人出了院子后,脸色都阴晴不定。
院门被风吹得关闭。
周遭的村路上,逐渐出现一些人影。
让人心头发寒的是,那些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绒毛,带着淡淡的青色。
“如果是活尸被同化,会先化煞,现在是青色绒毛,代表了被撞祟,他撞祟的数量应该有限。”金尺大师凝重开口。
我心头的阴霾更重,说:“有限吗?那可是破尸。”
金尺大师一时无言以对。
我们没敢在原地停留,匆匆往外走去。
出城中村的过程中,大量被撞祟的村民,在各个阴暗的地方盯着我们。
等到城中村外,我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金尺大师哑声说:“还有一件事情没料到,就是这旱魃,居然心甘情愿跟着周奕,我本以为,必须他吹埙才能控制。”
听着金尺大师这话,我也觉得颇有道理。
问题就是在于,旱魃明明是被动让周奕带走,为什么他愿意帮周奕呢?
还有更严重的一个问题。
时间愈发久,周奕恢复的就越多。
等他彻底恢复了,直接带上旱魃,那我们都不是对手……
我把我的想法和金尺大师说了。
金尺大师阿弥陀佛了一声,说单论我们两个,同样不是旱魃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