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我认为自己死了。
那样的危险,意识最后一刻感受到的伤势,足以让任何人都死的透透的。
大几十米,甚至可能是百米的高度,那么大的水流冲刷,那么庞大的压力,我最后都觉得自己落在了水泥地上。
这同样印证了我之前的想法,和灰太爷说自己会断腿的时候,我都想好了,跳下去就用一双腿先落水,腿断了,好歹能治。
可没想到符半截就失了效,把我整个人都拍了下去!
当机立断,有时候不会逃脱生天,只有可能加速投胎的步伐。
浑浑噩噩的思绪,又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死了,应该去阴间吧?过黄泉路,上奈何桥,再喝孟婆汤。
当然,那是民间的一系列说法,我从小学背尸这一行时,老张叔实际上没说过,管氏阴阳术里头也没记载这样的东西。
再怎么说,死了都不应该还胡思乱想啊?
我难道不该只剩下执念,然后化煞?
我思绪像是一团乱麻,忽而,这些思绪被另一种感觉冲走了……
那就是疼。
是真疼啊,好像每一块骨头都断掉了,每一寸血肉都破碎!
一秒钟,可能只有半秒,疼痛就让我意识崩溃。
这种清醒和崩溃,周而复始,至少持续了得有超过十次。
疼痛的感觉每一次都不一样,当我开始觉得没那么疼的时候,我才有了另外的感受,就是血腥味,我嘴巴里全都是血腥味。
我颤栗的发现,好像自己没死?
勉强地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环境中。
伸手不见五指,可这地方小到我有感觉,像是一抬头,就会撞到脑袋。
身上还是剧痛的,可我真还活着!
粗重地喘息着,我勉强支撑起来身体。
吱吱的叫声,形成了引导,就在我正前方。
我缓慢地挪动着,往前爬去,同时我觉得很惊喜,因为我反应过来,那叫声是灰太爷的……
撑着身体继续往前,又听到了轻微的刨土声。
视线中多了一缕光,那缕光先落在了一只黑漆漆的小耗子身上,那赫然就是灰太爷!
只不过灰太爷瘦了很多,近乎是皮包骨头一般,本来油光毛亮的皮,都变得黯淡无光。
灰太爷正在挖开泥土。
我才发现,自己被埋了……
灰太爷动作很快,挖出来了一个足够让我爬出去的洞。
我勉强支撑着身体爬出去,清晰的空气吹拂在脸上,彻底地恢复了视线。
这是一个很浓密的林子,地势很平坦,并非山上。
光有些强烈,眼睛有点儿发疼。
我晃了晃脑袋,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舌头在嘴巴里活动了一圈儿。
因为血腥味儿太重,不得不让我认为,嘴里有伤口。
可奇怪的是,我嘴巴里并没有伤。
我脑袋更清醒了一些,才发现不对劲。
我能站起来?
那么严重的伤势,是怎么站起来的?
再低头看灰太爷,它正像是个人一样站在一堆树叶上,冲着我吱吱地叫着。
我一眼就注意到它的四条腿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我脸色微变,立即就在身上摸索,从牛皮袋里头拿出来一张灰仙请灵符。
这已经是最后一张符纸了。
请灰太爷上身后,它顺势窜上了我的肩膀。
第一瞬,我感受到的不是敏捷,而是一股虚弱和疲惫,灰太爷吱吱两嗓子,我听明白了意思,它说我总算醒过来了,这些天,它都快把血放干了,就连道行都要倒退好多年。
我扭头看着灰太爷,它腿上的伤太多了,旧伤没好,新伤就来了。
“灰太爷,谢谢。”我轻吁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涌来,不是喜悦,只是庆幸。
“没事儿,倒退的修为,咱们能补回来,回头啃尸体,上好的凶尸!”我语气稍稍振作了一些。BIqupai.
灰太爷冲着我抖了抖腿,紧接着,它又接连吱吱起来,大致就是告诉我,差不多我昏迷了十天,能活下来,不光是靠着它的血,还因为我身上的其余东西。
我脸色微变,十天?
同时,腰间的传来轻微的麻痒和疼痛,让我低头看了过去,我才瞧见,那里的衣服破了,栗木棍紧贴在皮肉上。
仔细看栗木棍,细细的树棍表面有细小的根须纹路,一部分沿着我破掉的衣服,钻进了我腰间的血肉中,就像是在我身上生根了似的。
伸手握住栗木棍,我用力往外一拔。
嘶!
疼痛近乎让我昏厥过去,栗木棍被我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