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你还有我”,湮烬之在魔窟谷底,也不知反复回忆了多少次。
但如今,都是假的啊……
“没关系,都不重要了 ,”湮烬之神情一变,凶戾万分,“褚长溪,你这一生都别妄想离开我,我说过,因什么离开,我就毁了什么,因何人离开,我就杀了谁!”
“……”褚长溪转过脸,似不想再理会眼前的疯子。
湮烬之忽然生出一丝恐慌,他也许根本无法真正威胁到眼前人。
“长溪若不信,大可试试!”
褚长溪转回视线,良久,语气平静,“你如此恨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湮烬之勾起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突然不知道他都在做什么,才让褚长溪说出这种话。
他做什么了?他三百年后归来就是打着报复的名义杀上苍吾,他将褚长溪禁锢在身边,也是口口声声的报复,他给他种情毒,将他弄脏…………他将人留在身边一生,也是为了折磨,发泄心中恨意?
“褚长溪,我是恨你,”湮烬之惨白着脸说,“但你死了,我只会更恨你,那一定不会是结束!”
褚长溪垂下眼,不再看他。
湮烬之心中越发慌,他将眼下人压倒在床榻,捏紧他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只有如此,他才能感受到此人的存在。
手指挑上衣带,褚长溪终于开口,“别在这个时候。”
“我为何听你的?长溪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的魔尊,粗鲁的扯着身下人衣衫,“有人要看,就让他亲眼看着,有人要等,那就等着!”
他忽然换褚长溪扶起坐着,耐着性子找角度,对准虚掩的窗门,恰能见似是而非,模糊晃动纱幔重影。
“睁开眼睛。”湮烬之翻身跨坐。
褚长溪墨发散落一身,从背后看,只依稀可见白皙光滑的肩骨。真正全然的光景,唯有一人掌在手心。
“也许有人在看,”湮烬之凑近哑声问,“长溪感觉如何?”
褚长溪没有回话。
湮烬之从他颈下啃咬,非要他出声。
压抑的,颤抖的 ,气息破碎。
“我想让长溪说话,”湮烬之唇舌如火,恰到好处,引人战栗。他已经十分熟悉这幅身体每一处,他能让人彻底沉沦。
他抬起眼,湿润的红,含着无尽的恨与痛,“最好是求我,停下还是继续……”
*
纱幔垂落,一室寂静。
褚长溪靠在床侧,一根手指都没力气动。
这是做的最疯的一次。
湮烬之动作温柔细致的为褚长溪整理衣衫,松松散散的领口和衣带,汗湿的鬓发,一身痕迹。
他癫狂又痴迷地抚过颈上那些红痕,“给他们看看吧。”
褚长溪声音虚弱,“看什么?”
“看看长溪是属于谁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掺杂着某种濒临爆发的疯狂。
这一次结束,罕见没能消气,反而更甚。
系统:……疯了疯了。
褚长溪,“你不怕我离开了。”
湮烬之手指往下,给他系衣带,穿上外衫,低吼道,“只要你敢!”
“只要他们有这个能力!”
褚长溪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漆黑锁链从腕上显现,密密麻麻,锁了足有上千道。
“除了你还有别人可以解开吗?”
湮烬之畅快冷笑,“我的伴生法器,除了我,这世上无人能解。”
“那你还怕什么?”迟迟不走。
湮烬之手指攥紧,松开,反复多次。
褚长溪想撑起身体,却失力倒向湮烬之怀中。
湮烬之手有些抖,动作不自觉温柔,他抚他长发,抚平他衣摆。身体不受控制,他怜惜,心疼。他将他抱起,往门外走。嘴硬,“我怕什么?”
“你我交易,你也曾说你不会骗我。”
话锋一转,又狠声道,“你就算骗我,又能如何?”
“你可以?还是那些废物?”
褚长溪,“………”
*
魔尊一去不返,也无人敢有何举动。
宴厅桌案倾倒,杯盘狼藉,高台长阶血染成河。石崎领着人挡在魔宫寝殿入口处,但伪装赴宴的仙门来者并没有打算硬闯。
莲镜给闻羽和容泽治伤,游青青立在一旁,眼神却看向关朔,一刻不移。
“你能不能别看我了?”关朔扶额,“我什么也不会做。”
游青青神色不动,也不移开视线。
明摆着两字,不信。
关朔被气到,又无可奈何,从怀中拿出一截看似普通的桃花枝,看的专注。
游青青看出那是什么,皱皱眉,终于转过脸。
片刻后,又忽然抬头看向远处黑暗。
风急呼啸,滚滚翻动的黑雾。震山摄海,鬼魅般漫过整个大殿。
石崎拱手退下,高台上黑雾消散,黑袍猎猎,魔尊怀中抱着一个人。